三级小说 爝火录 卷三

发布日期:2024-10-25 09:38    点击次数:121

三级小说 爝火录 卷三

卷三

江阴云墟散东谈主李本天根辑三级小说

甲申(一六四四)五月戊子朔

两黄星夹日而趋轩辕,绝续不常,大小失次;至十月乃复。天狗下尾长白竟天。太白天见,三日乃没。

福王谒孝陵,入拜奉先殿,出居内守备府。群臣入朝,王色赤匠赧,欲避;史可法曰:『王毋避,宜正受』!既,朝议战守,可法曰:『王宜素服郊次,发师北征,示寰宇以必报仇之义』。王唯唯。御史祁彪佳首陈纲纪表率为立国之本、次乃发号用东谈主二事(彪佳,字弘吉,一字虎子(一云字幼文,号世培),浙江山阳东谈主,天启二年进士)。

是日,王自三山门登陆至孝陵,乘马;诱掖官请自东门御路入,王逊避,从西门入。〔至〕飨殿祭告,诣懿文太子寝园。瞻视毕,从向阳门进东华门,恭谒奉先殿。出西华门,暂居内守备府。

刘孔昭等诸勋,东谈主东谈主皆有得色。议先上监国玺绶此后劝进,乃即范金铸「监国之宝」。

北京原任御史曹溶,利己西城巡视。传诸臣为先帝发丧,设位于都城隍庙。从贼诸臣亦预,如梁兆阳、孙承泽、高尔俨等咸在。伪直指使张懋爵、柳寅东、韩文铨、朱朗鑅,亦各利己五城御史。五城之役,悉从受民词,察核奸细甚力。午后传言『吴三桂与大清师力争,不令其众入城,止统领同三桂护东宫以入』;士民大喜。而三桂于三旬日已从芦沟桥渡河追贼而西矣,城中犹谣传如斯。

故宣府巡抚李鉴,与故总兵王应挥、参将杨甲密谋起义。甲夜率敢死士即卧榻擒伪权将军、伪果毅将军等三十余东谈主,歼之。先是,贼犯宣府,巡抚朱之冯励兵拒守,而寺东谈主杜勋、总兵唐通迎降;之冯投缳死。至是,求之冯尸于城下,死已五旬日矣,面庞如生。是夜大南。

初二日(己丑)

再朝出,议监国是。吕大器初主立潞王;及是惧祸,欲自媚,请后日即登极。高弘圆亦曰:『国虚无东谈主,可遂即大位』。祁彪佳言:『监国名极正。遽议登极,缘何服东谈主心、谢江北将士?诸候发丧服满,始议其仪』。史可法曰:『太子吉凶莫测,倘南来怎么』?刘孔昭曰:『今既定,谁敢复更』?史可法曰:『稍缓数日亦无害」。乃退。

百官朝王于行宫,魏国公徐弘基先致辞。灵璧侯汤国祚即讦户部措饷常常,其言愤絮;寺东谈主韩赞周叱之起。署礼部事吕大器曰:『此非对君体」。祁彪佳奏早颁大号及敬天法祖诸事。

大臣面奏劝进,王辞曰:『东谈主生忠孝为本。今大仇未报,孤不成事君;先王殉节,国母播越,孤不成事亲:无遽登大位之理。且闻东宫与定、永二王在贼中,或可致之。又桂、惠、瑞三王皆叔父行,惟诸先生择贤迎立』!言讫大哭。大臣及言官再奏,求允所请;王逊避如前。署礼部臣吕大器率百官跪奏劝进第一笺;传旨:领监国。百官退。踰时又进第二笺,命传进;手翰批答,仍允监国,余所请不允。

初三日(庚寅)

福王监国南京,发大行皇帝丧,告谕寰宇肆赦。

福王传旨:『百官止服青锦绣,朝拜仍行王礼,不必穿带朝服』。百官以庆典要紧,具朝服入。王行告天礼,升座,百官四拜。魏国公徐弘基率百官跪进监国符玺,受讫,从新四拜礼,乃退。刘孔昭言:『宜即登大宝(一作位),以正东谈主心』。御史祁彪佳曰:『令旨先受监国之请,其名极正,贤德益彰。既不错示谦和,海内闻之,皆知监国无因以得位之心。俟发丧,择吉登大宝,通知寰宇为当』。礼臣魏国公等皆然之,乃止。

监国谕曰:『我国度二祖开天,昭宣鸿烈;列宗缵绪,鸠集深仁。历今三百年来,民自恃、曾以达孙子,世享太平,代受亭育。其在大行皇帝,切身节约,励志忧勤,宵旰十有七载,力争剿寇安民。昊天不吊,寇虐日猖;乃敢恐慌宫阙,以致龙驭升遐。阴魂诉天,怨气结地;呜呼恸哉!贼因而诛戮我匹夫、残害我京都,滔天之恶,盖载绝交,神东谈主共愤。孤避乱江淮,惊闻凶讣;既痛社稷之墟,益激父母之仇(一作仇):矢不俱生,志图必报。然揣时度力,游荡未堪;终夜拊膺,悲涕永叹。乃兹臣庶敬尔来迎,谓倡义不可无主、神器不可久虚;因序谬推,连章劝进。固辞未获,勉徇舆情;于崇祯十七年五月初三日,暂受监国之号,朝见臣民于南都。孤早晚兢兢,催思迅扫妖氛,清亮浩劫;上慰在天,下对四海。忠孝之谈庶几无亡,祈逭深愆敢不发奋?德凉任重,如坠深谷(一作谷渊)。同是仇助,敕尔臣民;其与寰宇转变,可大赦寰宇。统统应行事宜,开列于后:

一、连年因寇跋扈,急欲荡平,因而加派繁兴,政多粗率。执政廷原非得已,而民力则已困穷。今寇难未平、军兴正棘,尽行蠲派,实所不成。姑先将新加练饷及十二年以后一切杂派,尽行蠲免;其余新旧两饷及十二年过去各项额征,暂且仍旧。俟寇平之日,从新减征。贪官猾胥暗昧混派,使朝廷加惠穷民之意不获下逮,诏差官会同抚按官即行拿问,一面题知。如抚按官徇私容庇,并行重处。

一、漕粮中有水脚杂用、板席■〈亶〉夫等项方法尽多,今既改运南庾,合行酌改其半。其官旗临兑,向有划会,使用酒菜、饮食、花红等项,民间所费不赀;合行裁革。有仍前混征者,仕宦弁旗并行拿究。

一、南北各项钱粮,岂论起解存留在崇祯十四年过去实欠在民者,尽行蠲免,不许混征;其征在库、已解在途者,如故缴纳。如官胥通同侵盗,察出加等治罪。

一、江南、浙西之民最苦,白粮一项,合行改折一半;其一切帮贴杂用及上仓铺垫,尽行减除。

一、十库钱粮,除布疋、心思、铜锡、药材等项势难尽折外,其余胖衣、弓箭、盔甲等项,准照额银折解,不许私派扰民。

一、流寓各藩封,本处抚按官相择就近场地修葺行馆,措给供费,以体敦睦赤诚。

一、王府宗室作恶幽系高墙者,察果情尚可原,奏请宽豁。

一、卤寇犯顺,尽节殉义宗室亲戚、表里大小文武各官、烈士烈女,按抚官察实奏报,从优赠恤旌表。其殉难文武官员,许其子孙陈情,抚按官据实代题,以优议恤。

一、罪废各官,内除逆案、计典、赃私不得轻议外,其中荒诞不经、才足戡乱者,诏差官会同抚按官从公采访,名列报闻,辞别酌用;不得借端燃灰,致滋幸滥。

一、近来守令野心,毫不细心民隐,致令公役暴横、乡绅凌虐;闾阎小民,怨苦莫伸。诏差官会同抚按官加意访察,应拿问、应更易,作速报闻,救民汤火。如有信得过廉干者,荐举一、二,似凭破格擢用。

一、东谈主才消乏,皆由吏、兵二部及抚按、监司不愿从公抡选。即朝廷一番恩例,非绅衿之谀媚、即富豪之贿买,益令贤奸颠倒,才俊沉埋。今当特行廉访,凡山林草野、下寮贱吏中有信得过硕德奇能,堪以御乱匡时者,抚按行各属从公推选,细目数东谈主,以凭缓助。如曲徇情面、滥贿属托,或致发觉及试验不效,举主连坐,重法不贷。

一、生员优免廪膳粮食,原制作养盛典。今后如故优免,廪粮照额全给,不得议扣。其乡绅候事平酌议。

一、近因饷匮,派报营官、富户助饷,甚为扰攘;除曾奉明旨酌减外,其余尽准豁免。但寇乱未靖,军兴不敷,在各东谈主亦应捐输助国,以励同仇;即照捐数多寡,辞别甄录。

一、关税增多太多,大为商民之害,今止照崇祯三年旧额征解;其正税除外一切新加、私派、捐助等项,尽行除免。如有额外巧扬名色、婪行侵肥,大法不赦。至于柴、米二项,原无额税,连年利己开采,甚至借名禁籴,索骗多端,殊为可恨;以后俱行裁免。又各关冗员冗役为害商民,须抚按官严行清察,务令裁就原头;如徇情虚应,定坐通同之罪。

一、各街运粮官侵欠漕银,法无可贷。察在十二年过去,追比;日久家产果尽者,准予赦免。

一、抚按、司谈借名新加赃罚、助饷、公费等项为数太多,因而滥准刀笔访讼拿衙蠹,每一州县,赃罚动至盈千累百,下司动移官钱抵解承差,每百两恐吓至二、三十两不等;既大为民害,抑且为官苦。今后不许再拿酷加剧法,不得追赃攀累无辜。其各抚按、司谈新加助饷,亦准镌汰。

一、连年推用武官,止凭贿赂;即由督抚题用者,亦非无因。以致强人消极,武功烦恼。应行通察,果有频年鏖战、未经升擢者,督抚按官据实报闻。

一、死罪、军徒各犯,除谋反大逆罪重不赦外,其情轻法重,实有可原者,辟准改军、军准改徒、徒准释;年七十以上者,尽行豁释。

一、府州县现监东谈主犯,已结未结,尽行发落开释。凡抚按、司谈及有司衙门问理词状,除事关东谈主命及军机重情外,一切尽行刊出;赃罚尽行蠲免。

一、钦赃东谈主犯,抚按官察审轻重,辞别减豁;若家产尽绝并无近亲子孙者,即行赦免。

一、江湖民船,寄性命于风涛、获锱铢以生计,最为费力。连年加有舡税,片帆小艇无一得免;公家所入有限,官役私敛无尽。以后径行蠲免(一作豁)。

一、府州县表里衙门州场田土应纳租银,俱照原额征。其有崩塌者,审察明白,酌免其芦课;新加一项,亦准免征。

一、上江二县、各直省行户最苦;今后一切事务,有司官官价平买,不得签票勒取。违者以赃私论罪。

一、沦亡州县,有能倡义纠众、擒杀伪官反正者,不管绅士军民,即行擢用管理该场地;仍俟有功,大加升赏。其隐迹流寓者,父母官安插住处,许令耕耘、生意;其子弟入籍考试,一体收录。不得豪横欺压,致生怨望。

一、铜木客商侵卖公帑,法无轻赦。但每以罪人恃横,妄扳小民,为害无已;以后司官不得轻听闯祸。如本犯大哥,家产子孙尽绝者,辞别减豁;罪重者确拟正法。不得久淹,致阻挠害。

一、抚按、司谈府厅各役以上级之虎威,肆百计之渔猎,下司小民莫敢谁何。诏差官会同抚按官严行禁饬,再有此等,重法正法。本管官徇庇不处,一并并重究。

一、逃放祖卫军,自崇祯十七年五月以后俱免勾充。

一、驿递马夫,困苦止境。差事恐吓、惜马仕宦侵吞公食,致令积年猾棍,包当科派,佥报富户、洒派里甲,俾小民重重帮贴,所费不赀。今后准将第二次镌汰站银,仍准给发。不许再派里甲,致累小民。如违,将仕宦拿究。

一、铺兵走递公文,泄露差事,最为疲苦。原设该公食,准如故全给,以速邮传。

一、恩诏到日,各抚按官星速颁行各郡县,务令榜挂见知;仍刊刻成册,里甲东谈主给一册。如官胥猾吏归隐虚饰以图侵盗,诏差官同抚按御史力行访察,犯者即官参、官拿重处,吏胥东谈主等坐窝枭示。

呜呼!自有乾坤,鲜兹祸乱之情;凡为臣子,谁无忠义之志?汉德可思,周命未改;惟尔臣民,尚其勖哉!匡予不逮。通知遐迩,咸使闻知』。

福王颁先帝哀诏于寰宇。谕曰:『呜呼!予小子凉德,未堪国度多难;如何昊天,降此鞠凶!呜呼痛哉!维先帝以天付神资,丕承先人弘绪;适逢国步多艰,民诞辰蹙,而好学力政,罔有休暇。冀以尧、舜之深仁,挽叔季于唐、虞。念兹在兹,无时或怠。自有生民以来,未有如先帝之焦劳者也。不期以礼使臣,而臣忍以不忠报;以仁养民,而民忍以不义报:彝伦攸斁,报施反常。自有生民以来,亦未有甚如本日者。驯见妖氛日炽,戮我赤子、辱我宗藩、毁丧我陵殿;四海东谈主心,莫不欲灭此而朝食。乃先帝戚然更加,招安弥切。至于饷初增而又减、将已败而仍收、官极贫酷而仍用,无非欲化顽为良、除残去秽。呜呼痛哉!胡天不吊?遂至有本年三月十九日之事!爰及国母,掩影相从;徽音顿杳,遗烈如生。信乾坤之合德,肆节义以双成。然而惨变殊常,遗羞千古。孤虽渺质,片义犹存;暂膺监国,益切除凶。谨告哀于臣民,庶怜予而多助。知尔齐心,凄感何切!丧礼以旧制以日易月,二十七日释服,毋禁民间音乐嫁娶。督抚、镇守、都按三司官员,场地攸系,不许擅下野守;闻丧之日,止于本处哭临。三日进香,遣官代行。卫所府州土官(一作卫所府州县土官),并免进香。谕告中国,咸使闻知』!

北京锦衣卫骆养性与吏部侍郎沈维炳,约诸臣设先帝位于午门。明日,行哭奠礼。礼毕,即备法驾迎东宫于向阳门。

是日,韩四维、孙泽承遁去;惟梁兆阳、高尔俨、张懋爵等自由。大清入京师,下令安辑匹夫。

北京诸臣,俱赴朝哭临毕,骆养性备卤簿出迎;至向阳门外,多官望尘俯伏。

及登舆,乃大清居摄王也;各骇愕而退。及城门,城上已满树白标矣。时大内尽为贼焚,惟太庙及武英殿尚存;居摄王居武英殿。侍郎王鳌从之入,见王与储帅俱席地坐,潜走出。

满兵入京,法律讲授甚严,俱驻城上。近邻住户有馈酒食者,皆不敢受。所食品黑碎而干,以少水吞之,便度一日;盖牛炒之类也。故其三月之粮,东谈主自佩带,无输送之劳。其驮载者,皆酋长以上所用之物,士卒无所与也(「核真略」)。

大清遣将偕吴三桂追李自成。

福王以张慎言为吏部尚书。慎言上中兴十议:曰节镇、曰亲藩、曰开屯、曰抗争、曰伪命、曰褒恤、曰功赏、曰起废、曰惩贪、曰漕税。皆嘉纳。

吏科李沾合诸科谈奏以「朝班宜肃」。是时,旧京朝仪久废,故沾言之。

廷推阁臣,众举史可法及高弘图、姜曰广。刘孔昭攘臂欲比肩;可法曰:『本朝无勋臣入阁之例』。孔昭曰(一作孔昭勃然曰):『即我不可,马士英何不可』?乃并推士英。

会推阁员,吏部九卿具疏上;词林仅推掌翰林院詹事府詹事姜曰广一东谈主。传旨吏部:『予察祖制,阁员俱用词林。至先帝,简用别衙门官。今正推,如何止列姜曰广先生一东谈主?似与祖制分歧(一作符),着该部从新添推来看』。

廷议起废;共推郑三俊、刘宗周、徐石麒。刘孔昭特举阮大铖;史可法曰:『此先帝钦定逆案,毋庸再言』!乃已。

松江夏允彝,闻北都变,恸哭累日,毁家倡义。走谒尚书史可法,与谋兴复。闻福王立,乃还(允彝,字彝仲,华亭东谈主,崇祯十年进士。官长乐知事,举寰宇廉能第一。丁母忧,归)。

允彝将家产籍于官,助饷讨贼。

初四日(辛卯)

大清令臣民为崇祯帝服丧三日。

北京诸臣沈惟炳、王鳌永、金之俊等投职名于大清,居摄王通中国语曰:『汝曹勿畏,我不杀一东谈主;令各官如故供职』。鳌永、之俊俱有条陈十余款。授之俊军司马将军印,从视城池;之俊遂宿朝房,催各司属官复任。沈惟炳仍为吏部侍郎,曹溶、吴邦臣、熊世懿、张懋爵、朱某(一作宗室朱朗鑅)为五城御史,骆养性仍拜执金吾:俱秃而加冠。

沈惟炳与骆养性、金之俊具劝进表,上之内院;大学士范文程接笑话曰:『此未是皇帝。吾国皇帝去岁已登极矣,何劝进之有』?

居摄王颁谕曰:『逆贼李自成系明朝百姓,纠众凶徒,妄兴大逆,逼弒君父;诚天地神东谈主之共愤者也。予与明朝虽为敌,殊切痛惋;特令举国挂孝三日,以尽君父之情。仍令太常、礼部等衙门尊以皇帝之礼,葬于原拟之圹』。于是各官奉令,自初六日始,设先帝后位于君主庙,合京臣民哭临三日。后令议谥、议葬。各事既毕,于本月初九日薙发,十五日朝见。礼部侍郎杨汝成称:『庆典浩繁,不成独任』。文程即令吏部推应补者。惟炳推雷跃龙尚书、李明睿左侍郎;居摄点用明睿。拟上先帝谥曰「端皇帝」,庙号「怀宗」,先后谥曰「端皇后」:如旧制。

大清正官必用本国及辽东东谈主,故不点尚书而用明睿。明睿以疾辞,王曰:『明日欲令官民东谈主等哭临;无神主缘何哭临?无谥号缘何题神主』?明睿闻言大恸,王甚义之。

又传词林官入,止高尔俨报命。王问辽、金、元事;尔俨至衙门取所贮「二十一史」中「辽、金、元三史」以进。王又言国可灭、史不可灭,欲修崇祯史书。尔俨对以纂修遗稿俱被贼焚,且修书事重,詹、翰一体。王乃召詹事府官来;明日,何瑞征入对,而杨昌祚、林增志以重伤告假。范文程许之(文程,浙江上虞东谈主,沈阳卫籍。祖某,于沈阳陷时降)。

大清官兵部尚书文程,官内院大学士。逐日坐午门左,详决诸事兼受章奏。

故学士倪元璐产品呈扶柩回籍,范文程见是上虞东谈主,即差一官送至张家湾;倪夫东谈主等俱轿子出城:一时称希觏焉。

蓟州监军方大猷随吴三桂降于我大清,吴三桂令暂驻通州。

大清兵初入关,淄川孙之獬即上表归诚,且言:『臣家妇女,俱已效国妆矣』。

大清兵追李自成至定州,与战,斩谷可成。左光先伤足,贼负之而逃。

夺回妇女二千,辎重无算,招降溃贼万余东谈主。

初五日(壬辰)

福王拜史可法、高弘图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,并入阁作事;可法仍掌兵部尚书事。马士英东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、都察院右都御史,仍总督凤阳等处军务。

是时,士英率高杰、刘泽清等拥兵临江,堪称十万,以抵制廷臣,使不敢不相。

文秉曰:『斯时先帝大行,普天同痛,可法等俱当带罪供职,不得援登极推恩常例,希正揆席。至阁中票拟,遴迁曰广数东谈主,皆以原官兼办阁员事,毋庸进秩;誓必寸斩逆闯、礼葬先帝,然后论功行赏。当日若能宣昭「春秋」讨贼复仇之义,士英虽奸,何名而入?孔昭邪说,何由而起?惜乎可法诸东谈主,见不足此也』!

高弘图疏陈新政八事:一、宣义问。请声逆贼之罪,饱读发忠义。一、勤圣学。请不俟释服,日御经筵。一、设记注。请司词臣入侍,日志言动。一、睦亲藩。请如先朝践极故事,遣官赍书慰问。一、议庙谥。请权祔列圣主于奉先殿,仍于孝陵侧望祀列圣主于山陵。一、严章奏。请禁奸宄庸东谈主借端妄言,脱罪荣幸。一、收东谈主心。请蠲江北、河南、山东田租,毋使贼徒借口。一、择诏使。请遣官招谕朝鲜,示牵制之势。并褒纳焉。当是时,朝廷大议,皆出弘图手。

初六日(癸巳)

福王为大行皇帝举丧哭临。

哀诏既颁,大学士孔贞运哭临,恸毫不成起,舁归得疾。

贞运,句容东谈主,至圣六十三代孙;万历四十七年进士。

兵部尚书史可法等敬陈「第一进军枢务启」曰:『从来守江南者,必于江北。即六朝之弱,犹争雄于徐、泗、颍、寿之间。其不成划江而守,明矣。但此时贼锋正锐,我兵气靡;备分则力单,顾远则遗近。不得不择可守之地,立定根基,然后饱读锐而前,再图越过。臣觉得当酌地利,急设四藩。四藩者:其一淮徐、其一扬滁、其一凤泗、其一庐六;以淮、扬、泗、庐自守,而徐、滁、凤、六为越过之基。凡各属之戎马钱粮,皆听其行取。如恢一城、复一邑,即属其界之内。惟庐州府城相距长江稍远,有警之日,不妨移驻江浦、寰宇以捍蔽沿江。而四藩即用黄得功、高杰、刘泽清、刘良佐,优以异数,为我藩屏;听督臣察酌应驻场地,相机固守。江北之兵声既振,则江南之东谈主心自安;中兴第一功,即在于此。至督臣频年讨贼,望重劳深;今既总统诸军,似应特行优异。此又自有睿裁,毋庸臣言之赘矣』。令旨:『督臣劳深可嘉,四藩如何优异,还着确议来行。该部知谈』。命兵部郎中万元吉往犒黄得功军(元吉,字吉东谈主,南昌东谈主;天启五年进士)。

总兵高杰大掠江北,声言欲送家族安顿江南,约刘泽清刻日渡江。史可法请发户部银一万两,遣兵部职方司郎中万元吉赶赴辞别赏赐。元吉奉敕賷银,扁舟渡江,切身诸镇营垒,取各官丁实数,酌颁犒赉;宣布新主威德,勉以大义,而江南辇毂重地,未便安插家口。诸镇唯唯如约;且许选锐渡河,剿杀伪帅,稍待分镇稳妥,即秣马前驱。忽传黄、刘两镇争占维扬,疑惑□斗。元吉泊舟仪真,适靖南伯黄得功亦至,移书期以首倡协恭,共奖王室;得功答书,深明本怀无他,且急欲联络各镇进兵杀贼。及交拜间,朴诚衰落,有古将风。元吉即抄白来缄,驰示泽清、杰、文昌、栖凤诸帅,从此嫌疑尽释。遂请旨宣谕各镇,疏曰:『微臣投降行营,犒赉将士,饱读励军队。一齐兵民构祸,寸步皆阻;臣力疾前行,多方解谕,稍微宁贴。十一日黎明,始抵扬州;兵民之构,视他处尤甚。闭城登陴已十余日,士民皇皇,惧欲远遁。臣再四劝谕,务令相安,幸可不致决裂。谈路谣传,有谓某处总兵将至某处战斗者。当此寇祸滚滚,伪官四布,靠拢两淮;各镇雄师云集,不闻协力乘机进剿,乃兵既与民相杀、民又欲与兵相争,成何秩序、成何备御!目前疏防不戒,恐贼一渡河,各处望风披靡,诸镇更那儿馈遗乎?顷接水营副将张士仪塘报:寇骑奔犯清河,我兵用火球、火箭焚绝贼舡殆尽。若诸镇如黄得功、刘泽清、高杰、刘良佐、李栖凤、张文昌等,肯趁此契机潜师以济,一饱读殄灭;使贼胆落心悸,不敢以零骑窥渡煽惑我民,即可称中兴第一功也。近朝廷议开镇四郡大典,将举首功随属;臣敢请睿旨,钦定悬赏:有能渡河擒获淮安伪都督、全贼尽杀者,即推首功。庶东谈主知课实,争端可杜;藩镇克巩,带砺可坚矣」。旨:『这本说定悬赏、励首功,殊中机宜。着该部具覆』。

时得功兵至天长,高、刘整师应敌。又值栖凤、文昌兵至,众心汹汹;赖万公解之。

周奎降于大清。

北京诸臣赴君主庙哭临。曹溶利己巡城御史,复得「如故」之令,俨然即奏宗室朱朗鑅以君主庙在北城,是其场地。出示称「奉旨」、称「顺治元年」。从贼诸臣,如熊文举、杨枝起、朱徽等俱至。又于宫中搜得龙袍二套,以龙亭饱读动提示而入,焚于庙前。诸臣大哭;市井耆老匍匐■〈辟〉踊,嚎啕不成仰视。

监国诏至苏州,诸生哭临明伦堂。巡按周一敬谒文庙,绯衣、鸣金、呵殿至,张长澜、顾维寰直前数之曰:『此乾坤多么时,犹服此服耶』!指明伦堂额示之,褫其服。一敬惶悚,犹称流荡为西兵。维寰唾之曰:『逆贼逆天犯上,凡戴毛发、含血气者,皆欲食其肉;公称如敌国,意何为者」?一敬不敢对,逡巡去。两东谈主叹曰:『先人养士三百年,今高爵厚录者如斯,大事可知矣』!是夜,谣传长澜自经。维寰曰:『我不可后』!越五日,缢死祖墓前大松树下。维寰籍学宫时系赵姓,故或称赵维寰。长澜虽终不死,然终生不辱志行。

初七日(甲午)

福王拜姜曰广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、前礼部尚书王铎为东阁大学士,并入阁作事。曰广辞,改礼部左侍郎,入直。

吏部九卿再具疏,仍以曰广为首,而推礼部尚书王铎、礼部右侍郎陈子壮、詹事府少詹事黄谈周、右春坊右庶子徐汧。令旨:『再点。次二员诸臣以次待用』。

曰广附潞议,故监国未点,传旨另点。可法为之立请,乃与王铎并拜:亦可见监国之无我也。

士英以定策功、铎以藩邸旧恩,故并相。

命总兵张应元镇守承天等处。

定州东谈主杀伪州牧董一阳。

马士英以麾下兵南来,合疏劝进。士英旦夕冀入相,及命下,愤怒;即以史可法「七不可」书密奏于王而拥兵入觐,拜疏即行。

初八日(乙未)

福王命御史祁彪佳宣谕江南。时高杰驻扬州,纵兵淫掠;士民奔避江南,恶棍者乘机剽敓。廷议以彪佳尝按吴,有权威,命往宣谕。斩倡乱者数东谈主,宣布赦文,甄别有司贤否;一方遂安。

颁诏至武昌,宁南伯左良玉驻汉阳,其辖下有异议,不欲开读。湖广巡抚何腾蛟曰:『社稷劝慰,系此一举。倘不奉诏,我以死殉之』!抵良玉所。而总督袁继咸致书良玉,言伦序之正;良玉亦听正纪卢鼎言,乃开读如礼(正纪者,良玉所置官名也。良玉,字昆山,临清东谈主。腾蛟,字云从,贵州黎平卫东谈主;天启元年举东谈主。继咸,字继通,一字季通、一字临侯,宜春东谈主;天启五年进士)。

甘肃巡抚杨汝经行次林县,闻京师陷,将赴南京。至东明,率壮士百余骑还讨林县伪官;抵村庄遇贼,退步被执。伪官释其缚,说之降,不从。又遣一乡官说降;汝经严容责之,其东谈主惭而去,说伪官毙之狱(汝经,睢州东谈主,崇祯十年进士)。

止江督袁继咸入朝。

继咸疏请入觐,监国谕止之。

初九日(丙申)

大清葬帝后于田贵妃寝园,名曰思陵。以寺东谈主王承恩忠;附葬陵侧;赐地六十亩,建祠立碑旌之。

懿安王后合葬熹宗陵。

命所司给袁妃居宅,膳养终其身。

居摄王下令:『官民衣冠,悉遵大清之制』。于是京城表里皆薙发易服。令曰:『薙发者贼亦非贼,不薙发者非贼亦贼』。吴三桂请脱期。

令满将住兵中、东、西三城,督住户移家出城。自是,缙绅杂出,概不致诘。召李建泰为内院学士。

吏部奉居摄王令旨:『在京及近邻郡县进士、举东谈主、监生、吏承并丁忧、起复等项、应选、应试各项东谈主等一体遵奏,各具履历亲供投部,以凭研讨考选奉行。仍颁行各省』。

封吴三桂为平西王,赐沉马、嵌宝满帽蟒缎各一。

布防江水师,复操江总督文臣协理。

枢臣议添操江水师五万,设两镇,画地分防,以操江总督文臣督理。并请重臣催漕舡价,委官速造战舡。令旨允行。

马士英尖兵先至淮安西门外焚劫,各坊烈士擒解三十余东谈主;淮抚路振飞不敢问,纵之。

楚抚何腾蛟奏复兴随州。时湖北地尽失,止存武昌,屯左良玉雄师;军横甚。腾蛟与良玉交欢,得相安。遣将惠登相、毛宪文复德安、随州。

史可法覆启曰:『该臣看得:自逆寇肆凶,名疆屡陷,东南半壁得不为河北、华夏之续者,岂其无意东犯哉?夫亦惟是师武臣力守而勿失耳!况值殿下天开河雒,进承丰芑之鸿基;霆震江淮,誓复幽燕之故士。而诸臣雄师在手,拥戴齐心;斯亦可谓熊罴不二心之臣,不徒以战功显耀矣。内黄得功已封伯爵,似应晋为通侯;高杰、刘泽清、刘良佐似应各封伯爵,高杰兴平伯、刘泽清东平伯、刘良佐广昌伯。又,镇臣左良玉复兴楚疆,忠勋懋着;似应照黄得功例,晋为通侯,以酬异绩。但三镇封伯,典属优隆;两伯晋侯,阶层不远。得功、良玉,似应各仍荫一子锦衣卫千户世及。臣因奉有「一并作何优异」之旨,故敢拟议上请。至于可否,出自睿裁,非臣所敢擅定也。督臣马士英再整残疆,力撑半壁,合诸将之任觉得任,则凡诸镇之功即其功,具翊戴忠忱为诸将首;爵赏之及,似难异同。但恩出特颁,亦非微臣所敢擅定也。又如内臣卢九德,久列行间,备尝粗重;频年讨贼,伟绩最多:与督镇各官,事归拢体。因系内员,臣未敢擅便。哀求命下臣部依循奉行』。

李自成西走真定,益发众来攻。大清兵复击之,贼不成支,渐却。自成中流矢,创甚,西踰故关入山西;大清兵东返。

自成益发兵攻三桂;三桂接战,自晨至晡未决,乃分兵迭战。自成中流矢坠马,掖而骑,驰还营;即西走。三桂以兵逐之,及关而止。

三桂驻师绛州,其部将于都城搜访得圆圆,飞骑传送。三桂闻之,大喜;即于玉帐结五采楼,备翟茀之服,从以香车(一作辇)箫饱读,三十里亲往迎迓。吴梅村着「圆圆曲」有句云:『全家白骨成灰土,一代朱颜(一作妆)照文籍』!盖微词也(「觚剩」)。

按三桂既获圆圆,遂不复以贼为意;其初请兵杀贼,岂报君父之仇也哉?

天津总兵娄光先雪白兵,缚贼所置伪官尽歼之。大清兵至,迎入,安抚军民。

济宁州乡绅潘士良等杀伪官张问行等九东谈主。先是,署佥事谈王世英乘总河南下,出示谕所属从贼;贼至,即以城降。士良等以贼将锁拷追银,东谈主心骇愕;乃约义兵入城,擒贼将傅龙、伪济宁谈张问行、伪知州任崇志并刘浚、伊宗衡等九东谈主杀之,解世英南京献俘。义兵头月杨朴、李永和、米继宗等奉士良署总河印、孔当署济宁谈、原任朱光仍为知州,而自求札付为中军副总兵等官;士良采纳白头札付,朴等遂自觉得真官,而士良反逊避不敢任。初,擒贼时约以贼所追银万两输犒军令嫒,尚靳未饷;朴等率诸头目登门诮让,士良不得已,如数与之。朴又与其党不协,继宗杀朴一家,利己副总兵;无敢异议者。由是目无乡绅,如进士陈扆铭、举东谈主郑与侨、孟瑄等赴选,各营阻其南下,有「倡逃正法」之言。

「核真略」云:初,贼将未至济宁,总河黄希宪以饷银南行;恐绅民为梗,乃先散各官役多少、各绅衿多少、各营兵多少。绅衿之银,仅有其名,多干没于胥役。贼至知有此银,按籍追之,夹副将卢凤鸣及知州朱光,其银尽献。大批畏贼苛刻,各出己财赔补。共得银十三万两,载赴东昌;未及运归而遁,此银遂留东昌。凌駉与诸绅借以招叛将张国勋,粗成复兴之名;东昌诸绅,实未出一钱也。厥后张凤翔等南来,此银尚余八万,为王鳌永所取。

召徐汧为少詹事。汧字九一,长洲东谈主,崇祯元年进士;改庶吉士,迁右庶子,充日讲官。奉使益府,便谈旋里。至是闻召,以国破君亡、臣子不妥叨位,具疏固辞。且痛宗社之丧亡,由一又党相倾;移书当事,劝以力破异同之见。既赴任,疏陈时政七事,惓惓以化恩怨、去偏畸为言。

徐汧上圈套事揭曰:『职忝预先帝讲幄,循资奉差,告病缴节;忧时触绪,沉痾愈深。自揣迂疏,拟请休致。比闻警报,扶掖星驰,饱读枻渡江,而遂有天崩地坼之信矣。职泣血椎心,无颜视息;是以忍死顷然者,止以翘企新朝墨沈未干。今者,恭遇圣明御宇,天地重开;复兴大猷,计日而待。而临莅之始,国法宜申;职不得不预沥愚忱,自鸣罪孽。职荷先帝殊遇,受国度厚恩,而顶踵幸存,涓埃莫补。但知避权要之熏灼,坚卧田间;不思赴君父之急难,贪生牖下。以致国变不与,殉义无从。有臣若此,断当重谴;即欲力疾请命,席藁束身。而哀诏方颁,寝苫源流;容俟除服之日,匍伏阙下以丽刑章。然贬责不早,则纲纪不立;所祈国法正职罪名,觉得偷安苟免者之戒。神灵在上,盐此血诚;拊膺呼天,毫无矫饰。若夫拙见荛言,久郁胸次;此身未死,如鸟哀鸣。未经见朝,未便渎奏。且系正告同侪之语,非以上闻;列款敬陈,幸赐省览。一曰辨东谈主材。夫知东谈主之明不可学,惟当以君国为衡。仁东谈主之爱东谈主、恶东谈主无他,曰「子孙黎民之利、子孙黎民之殆」辛苦矣。今进一东谈主焉,勿但以其异乎我也,而当明其裨君国者多么;退一东谈主焉,勿但以其异乎我也,而当明其害君国者多么。倘凭意见之睽合、为东谈主才之进退,不管不成收正人之用,抑且无以服庸东谈主之心。缺点酿衅,有不可胜言者。惟大正人以东谈主物为心,先以君国为心。竭节在公者,虽仇必登;营私罔上者,虽亲必黜;而一材一艺之士,虽疏贱必甄。职窃觉得釜底抽薪,即在举直措枉之中矣。一曰课处事。今夫处事之不修,非尽其东谈主之惰废也,由于近日风尚以典干经务为迂、以往复声誉为好意思。一排作吏,日事奔趣;惟恃吹嘘,以成最绩。而其悃愊无华、专心辨治者,傲视莫及、剪拂无闻;甚有赞扬遍于穷檐,姓名挂于弹墨者。东谈主但见抱功修职者,如斯其钝;趋势借援,如彼其利:几何不靡然以从?东谈主快慰得不日偷,政纪律得不日坏耶?所愿柄国者,抑两及门之后进、秉荐不识面之台官,推而司计诘戎、建牙持斧,专以处事核其僚属,俾之昼考夕省,用志不分。中兴治平之业,端有赖矣。一曰敦寅恭。「书」曰:「推贤让能,庶官乃和;不和政厖」。譬之一家之内,主伯亚旅,纷然构争,其家未有不败者。吹法螺臣不成和,而谓之徒者操纵分袒,甚至阴阳两头,或曰借某以去某、或曰用某以制某;战斗相寻,心舌交弊。而试问其所为借者、用者、去者、制者,果为国度找茅、为国度脱距否?夫东谈主心止有此精神智略耳;玄黄水火战其中,奔波集会乱其外,虽有殊才异能,奚暇干济国是哉!迄至今,牛、李同膺寇祸,蜀、翔并污贼氛;追溯旧事,只好长恸!若不尽湔积习,缘何仰佐兴朝!倘云忿憾铭刻,视君父之仇孰大?□曰摧残可惧,则身名之虑何长?凡此肺肠,尽应刮洗。方当引而不发,何忍角立纷争;既已匡弼齐心,勿听庶顽谗说。必也领域支柱之意不存于胸襟、名位相轧之嫌不形于念虑,许身稷、契则交让拜稽,投畀共、驩而不动声色,推敲省者事功多,于诸位子有厚望焉。一曰励廉耻。「管子」曰:「清规戒律,是为四维」(一作国之四维)。是廉耻不独士节,直关国命。迩年长安民风,所不忍言。媚灶扫门,是多么事?而相互矜诩,故示烦闷。甚者向火椒亲,呈身阍寺;忽而摩肩朝市,掉臂冰山。犬豕鬼蜮,不足为喻。故乃招摇私党,笼络闻东谈主;一唱群和,衣冠禽兽。国度祸变,职是之由;拒抗事仇,又皆此辈。履霜知冰,可不戒哉!旌恤义节,既奉恩纶;凡有心知,无不感涕。然褒忠殛逆,二者必当并行。凡污受伪职、蒙面全躯者,宜请如唐六等之法,辞别定辜;庶足以树厥风声,宣兹震迭:此悚詟东谈主心、奋励士气之一大机也。一曰核名实。先帝励精图治、忧勤十七载而治效未臻者,上以实求、下不以实应也。即如破格用东谈主,以济时艰,然必确核其东谈主之可用,勿使违材易务,有器小任重之虞。增饷练兵,以壮敌忾,然必确核其兵之堪战,勿使冒伍糜财,有棘门灞上之虑。上书言事,以集众思,然必确核其言之有济,勿使谗说震师、无稽荧听,有辨言乱政之忧。推而至于察举按劾、蠲租省刑诸事,无不行以实心求其实效。一诚相感,百务并兴。如斯而寰宇不治,未之有也。一曰纳忠谠。夫子损益之交,所辨者直与佞耳。董允有参署尽言之告,而诸葛亮感其殷勤;苏轼诤差官置局之非,而司马光终为霁纳。盖「勤攻吾阙」,乃名宰相之言;上殿相争,正士正人之节。自顷弥缝浸密,谄佞成风;相媚相蒙,以致祸败。岂惟朝廷之贼子,抑亦一又友之罪东谈主。今欲光赞新谟,尤当广收鯾议。夫法家拂士,必以忠君爱国为心;虚己受规,愈见讨贼复仇之志:药言日进,大业可期矣。一曰破情面。往年谏官哀哭于先帝之前,曾以情面、贿赂为言。二者浸淫膏肓,偏留心。今何时也,创巨痛仍,前惩后毖,苞苴筐篚断绝交于圣朝;所虑未能尽割者,情面耳。而不知情面之为害,与贿赂等。姻娅门墙,岂无曲误之爱;淫一又比德,皆为攀附之缘。乃至假以羽毛,形之褒叹;司毁谤者,莫敢谁何。遂使贪黩之夫,三窟愈狡;残虐之吏,百足之虫。蠹国害民,莫大乎是!盍思龙驭升遐,严词并逝;新纶通知,词义凛然。臣子当不有其身何有于婚友(?)。言念及此,不止吞刀饮炭;固知澄叙必由公涂,汲引弗及私昵矣』。

起吏部主事王重为文选郎中。时铨曹乏员,张慎言以重家在金坛,可立至,故推之。李沾持不可;慎言曰:『仆老矣,须旧铨郎乃解事,又近地;其东谈主贤否,仆自有提衡,不必泥』。沾深言之(?)。

进左懋第兵科都给事中(懋第字萝石,莱阳东谈主;崇祯四年进士,官刑科左给事中)。

以余鲲翔为苏松兵备使臣。安抚祁彪佳、按臣周一敬疏称:『其才品识力兼长,三举卓异,挽御着劳;请调兹任,以巩重地』。从之。

兵部职方主事杨廷麟,闻都城失守,恸哭募兵勤王。御史祁彪佳荐召为左庶子,辞不就(廷麟,字伯祥,清江东谈主。崇祯四年进士,官职方主事;调外再授职方,未赴)。

命兵部严饬江上防兵逐汛察核,务令昼夜毖防,毋致疏懈。

定京营制如北都故事,侍卫及锦衣诸军悉执戟操练,罢锦衣东西两司房及南北两镇抚司官;从万元吉之请也。元吉疏请减旗尉、罢镇抚,以杜密告、安东谈主心。

奠安二祖御容,遣魏国公徐弘基、安邦侯柳祚昌、南和伯方一元施礼;奠安二后御容,遣寺东谈主韩赞周、卢九德施礼。

李自成遣伪制将军董学礼等至宿迁。

十二日(己亥)

福王命御史陈丹衷宣谕江北。

枢密具议:增设文武重臣,司理招讨及派算兵饷事宜。从之。

御史詹兆恒请清辇毂以安表里、挽漕粟以济军需,皆时务之最急者(兆怛,字月如,广信永丰东谈主;崇祯四年进士)。

以总兵官郑鸿逵镇九江、黄蜚镇京口。

召工部侍郎周堪赓为户部尚书、何应瑞为工部右侍郎、刘士桢为通政司、练国是为户部右侍郎。

大学士史可法自请督师江北;诏以低廉施行,诸镇并听节制。可法以士英入,方枘圆凿,故请督师淮扬。

高杰、刘泽清致书可法,请渡江;欲其让士英也。可法遂请督师。

山东衡王重赏军民,擒杀伪官贼兵不留一东谈主;东辅大振(王名常淓,宪宗庶七子衡恭王祜楎五世孙)。

湖广重整蕲、黄二城与翻新巴河■〈氵厄〉塞成,旧辅姚恭倡输独多;抚臣奏闻,降令旨褒异之。

湖广巡抚何志坚奏武、岳复兴,方国安冒功混报。

宗室朱议漇「身历国难疏」云:『臣系江西乐安府辅国中尉,于崇祯九年叨中乙榜应贡。十年,赴京廷试。十三年六月二十五日,除授四川成都府安县知事。十四年三月二十八日,到任。本年七月二十八日,丁父艰回籍。十六年十月二十八日,服阕,赴京补选。十七年二月十五日,抵京;初八日,见朝。值闯贼渡河,真、保先陷,各城相继失守,昌平叛兵迎贼。在三月十八日过去事,邸报已呈睿览,无复臣赘。独是京城失守十八日以后事,臣眼见心伤、身栗胆裂者殆不忍言,又不敢不言,以慰陛下孝思忠愤于万一。三月十八日午时,都城失守。在城之文武勋旧与士民妇女之诛戮淫掳者,极其惨恶,难以悉数;姑举其约略者为我殿下陈之。先帝、先后之灵,臣离都时,尚在东华门之茶庵席棚下,安葬无期;天寿山之炎火冲天,诸陵渺不可问。哀求殿下急选死士数十东谈主,分头往探,绝交刻缓者也。至本日同先帝〔□〕难诸臣如范景文、李邦华、马世奇、吴甘来、施邦耀、倪元璐、周凤翘、凌义渠、吴麟征、王家彦、许直、杨汝成、汪伟、刘廷谏、刘理顺、王章、陈纯德、金铉、刘有澜、陈绳治、孟兆祥父子及成德全家等,皆当急于议恤,以安忠魂于九京,绝交稍待者也。先帝于三月初三日闻警,守城皆中官董事而文武不与;及十三日贼势益紧,始将误国旧贼张缙彦(一作旧枢张缙彦)召对斥弃,在廷诸臣共推南京兵部职方司郎中万元吉堪任核心,而恨其晚矣。于考选推知张世溶等俱召对授科谈,李遇知、倪元璐等所举候推吴晋昌等俱授兵部主事,本为城守计;及事迫民乱,皆未之及,以至决裂如斯。贼未入城之先,中官竟以贼传入琴弦、白绫于先帝之前矣;先帝率劲旅五千余骑出平子门,中官直以炮击回矣。贼既入城,于二十一日伪张榜示,云大小文武官员,俱许报名赴见。不报名者、实时正法;容隐不举者,察出一体杀戮。时臣尚行乞于市,遂见有被捉获者、有得兔脱者;有竟赴□见为贼用者,若丧心负国之黄国琦等也。先人三百年来养士之恩,讵意若辈竟狗彘之不若乎!此皆臣所眼见而心伤者。臣一见贼示,遂裂面割须,一刻一迁;延至四月初八日,始从水谈得脱虎口。臣出都时,已将内帑金珠宝玉与民间之细软资财席卷车载,志在窜秦。又二日,闻吴三桂联满兵围都城,贼未敢出:此则风闻于途事也。臣自天津至山左,东施效颦,莫非伪官盘诘;万死一世,时与鬼伍。幸渡河至高邮,遥瞻殿下仙鹢,即匍匐奴隶。于仪征得见天颜,复蒙赐茶温示,悉殉难难,悲愤淋漓,哀泣如雨;一时操纵臣工、夹岸庶士,无不悲号动天,皆殿下忠孝所感。朝野归命,中兴雪复在指顾间矣。臣昨见吏部出示招集补授诸臣,皆仰体我殿下用东谈主图治之极思;而臣万不敢具报告名者,当国度浩劫,苟活可耻,岂尚借此为功名地耶?况臣母年踰七十,臣祸难余生,呴湿濡沫;即愿归田力耕,养母晚景,共乐太平,死亦无憾。臣仰见表里大僚应运而兴者,颇极一时之盛;庸劣小臣,即有一得可采与未尽血衷,亦不敢冒罪遽渎。但臣前于仪征朝见之后,随驾至都,不告而去;于狗马之恋之义,悖谬甚矣!谨将臣难中闻见据事直陈,未敢文词以尘睿览。从此生还,丰草长林,未敢一日忘君父也』。

十三日(庚子)

召兵部尚书张国维以原官回部,协理京营戎政(国维,字玉笥,东阳东谈主;天启二年进士。本年三月,以兵部尚书兼右佥都御史驰赴江南、浙江督练兵输饷诸务,行旬日而都城陷)。

起刘宗周为都察院左都御史。宗周以大仇未报,不敢受职。

召原任刑部尚书徐石麒为都察院右都御史,不至(石麒,字宝摩,嘉兴东谈主;天启二年进士)。

超擢金声为左佥都御史,声坚不起(声,字正希,林宁东谈主;崇祯元年进士,官御史)。

十四日(辛丑)

兵部主事凌駉起兵讨贼。

駉,字龙翰,歙东谈主,祟祯十六年进士;官兵部职方司主事,赞画李建泰军事。建泰溃于保定,駉募兵与贼战,身负重伤,解围南归。

马士英率营兵由淮达江赴南都,共舟一千二百号。巡按御史王燮驻清江浦,令淮方烈士罗列两岸,不许一舟停靠、一东谈主登岸,凡三日而毕。

建昌诸生邓思铭闻北都陷,集其济数十东谈主为庠兵,期朔望习射、学武术为国报仇;请于有司,有司笑曰:『庠可兵耶』?众志遂懈。

吉水刘同升闻京师陷,恸哭几绝,檄告十三郡绅士起义复仇,缟素别丘垄而出。至南昌,遇杨廷麟,大集绅士于澹台祠,为先帝发丧,涓吉誓师进发。闻福王立,乃止(同升,字孝则,崇祯丁丑殿试第一东谈主,授翰林院修撰;谪归)。

以寺东谈主韩赞周管司礼监事、卢九德为司礼监秉笔,提督京营。

安抚御史祁彪佳「恭慰睿怀启」曰:『窃照镇江为南都辅翼,其在吴、浙,犹闲散之有咽喉也。臣初八日恭捧谕敕,十二日行至府城,时巡抚臣郑瑄、巡漕臣白抱一、常镇谈臣张调鼎皆在其地。臣会集场地有司、绅衿耆老宣布赦谕,扬诵殿下贤明与民转变德意,无不欢腾奋勇。臣即一面知会抚按督率有司依循谕款,务使蠲者实蠲、减者实减、折者实折、豁者实豁,荐录必当、纠劾必严,当即不绝奏缴;其它大利大弊、亟应兴除者,亦在博访详谘,另容启奏。至京边钱粮,近已停征;飞檄催趱,以期速于输解。惟是西北被难之民决骤东南,皆到京口,情面不无恟恟;臣已发牌告示,令择要安插,并严饬歇家货仓、渡子脚夫不许乘机需索,觉得抚恤流移之计。抚臣郑瑄驻江口,统辖水陆官兵六千一百余员、战船二百余只,退缩甚严;池州参将黄斌卿亦统海军前来。且闻浙江抚臣黄鸣骏遄发入卫,有兵三千,足以大壮壁垒之色。漕臣白抱一督催漕舡出闸入江者凡千余只,可使全军宿饱。常镇谈张调鼎同镇江知府钱良辅、推官季曰池劝练乡勇,合一城之内,不下二万余东谈主。此皆诸臣之竭心殚虑,以屏翰丰镐者也。在今谕旨方颁,仁恩初布,而臣子坚保险之心、士庶同欣戴之念;我殿下再造邦家、乂安四海,于此可卜』!

十五日(壬寅)

空姐大乱交

监国立于南京,大赦,□号曰弘光。

监国福王由崧即皇帝位于武英殿,诏以来岁为弘光元年。大赦诏曰:『我国度受天鸿佑,奕世滋昌;保大定功,重熙累洽。自恃皇帝飞龙奠鼎,辛苦卜无疆之历矣。朕嗣守藩服,播迁江淮。群臣匹夫,共推继绪;跋涉来迎,请正位号。予暂允监国,摄理万几;乃累笺劝进,拒辞弗获。谨于五月十五日祇告天地、宗庙、社稷,即皇帝位于南都。猥以藐躬,荷兹神器。惟我大行皇帝英名振古,节俭造邦;殚宵旰以规划,希荡平之绩效。乃潢池弄兵,钟簴恐慌;燕京扫地以蒙尘,龙驭宾天而上陟。三灵共愤,万姓同仇。朕凉德弗胜,遗躬抱痛;敢辞薪胆之瘁,誓图俘馘之功。尚赖亲贤:发奋劻勷,助予敌忾。其以来岁为弘光元年,与民转变,大赦寰宇。统统合行事宜,开示于后:

一、在京文武各官,俱照原官加升一级;无级可加者,进勋阶一级,采纳新衔诰命。在外督抚、监司、守令,俱照新衔尾纳应得诰命。有碍于典制典封不得自遂者,准请名貤封。

一、前朝文武大臣,有劳绩可纪、品行可师而幽光未阐、谥荫未全者,该部即类题补给。

一、在籍阁臣暨六卿之常年六十以上者,存问;其有遣配及闲住者,俱准收复职,该抚按奏明存问。三品以下,先行豁罪;其中创乂日久、情可矜原者,着吏部行文抚按从公采访、列名报闻,辞别酌用。该部亦发访单确行察核,舆论佥同,据实奏闻报用;不得借端然灰,致滋幸滥。

一、诸藩有流寓失所者,行各抚按善为安置。除南直不列藩封外,如浙之台州、处州、闽之邵武、汀州、广之南雄、韶州等郡,酌议来说。

一、宗室在南京者,名粮宜依期给发;其管理经管有年,准加敕优奖。

一、公侯伯共该五十余东谈主;北都沦亡,亡者甚多,今目前不外十余东谈主。统统应得常禄,往日本、折三七关支或本、折中半兼支者,俱于折色中各折实质一半,每名折银七钱,以示优礼世臣之意。

一、累朝及目前公主所出子孙,各荫一子入监念书;如无当荫者,准于原荫武职上量加一级,兵部即与题覆。

一、七十以上年高有德者,府县讲述抚按。已冠带者,仍作旌异;未冠带者,采纳冠带。其细民于元年量给膳米,以称朕养老赤诚;但不得因而徇滥、因而诈扰。

一、忠义殉难者,该抚按确察题明,准予赠恤荫谥,还予建祠。有年远未沾恩者,照例一体行;不许需索留难。

一、举东谈主以字句蒙摈及停科者,俱准于弘光二年给文赴部会试;其去向有碍、无关伦理者,该抚按奏明一体会试。

一、各府州县廪生,例得恩贡,务收真才以需后用,不拘年序。

一、赴京举贡监生,谈途寇阻、资斧为艰,合行考录以疏淹滞,五年则减十年;举贡生监仍照例行。

一、换授与推选、副榜、特用等项,以后尽行罢手。系副榜廪监降生或经荐过者,如故量用;不得过抑,以塞贤路。

一、山林草野、下僚贱吏有信得过奇材异能、不错匡时御乱者,除从前已颁抚按行各属从公察报外,今仍着在京各部科谈等衙门一体从公推选,细目数东谈主,以凭拔用。如徇情贿嘱,过后发觉及试验罔效者,举主连坐。

一、北直、山东、河南、山西、陕西、辽东等处文武官生义不从贼,在南者除文武现任、废籍,听吏部察明推腾飞用外,其生员流寓无归、越过无路者,俱赴礼部报名,仍取乡官印结及各生相互保照,照各省直场地廪增附名色分寄应天府学,学臣一体考试作养,以示优恤士子之意。其武弁带领、千百户等如有信得过袭替号纸扮装,许赴兵部察验明确,准附在京各卫寄俸,勿令失所。

一、陷贼各官本当戮窜,恐绝其悔改,暂开一面。有能返邪反正者,宽其前罪;有能杀贼自效者,准以战功论。

一、钱粮屡经赦宥,民未沾恩;在民者惟利顽户,在官者惟饱奸胥:朕甚悯焉。今于弘光元年,岂论实质、折色量蠲一分;其实质,仍改折二分。除北直、山西、陕西全免五年外,山东、河南全免三年外,其江北、湖广蠲止境之五;其江西也曾残害场地,抚按察明照四川蠲止境之三;其辽饷名色,尽行蠲免。南粮作何归并,该父母官从长主见,务苏民困。俟大仇既复,朝廷尚有浩荡之恩焉。

一、漕粮原系永折场地,非比暂折、灾折内有虚粮、沙瘠、滩江等情。报部议折之故,已经酌处三、四;今当复还改折。其有罚兑副米等弊,尽行厘革。

一、新诏宽民间交易,如买置田产、户屋等项,皆小民脂膏。先年税契,不外每两二分、三分,今已加至五分;吏胥索买契尾,又索加耗。其业主屡更,重复报税,不一而足。自后以五年推收、十年大造为则,每两止取旧额三分;未至期者,不许奸徒妄报,指诈害民。

一、拓荒屯种,屡旨激劝,未见收效;皆因新垦未熟,而催科迫之。自后岂论军民东谈主等有能垦废为业,不费在官一文一粒者,即三年训练后计亩升科,止照本县额定升合征取一半,永减一半,以示饱读舞招来;永着为令。

一、表里监追还官入官给主赃物问已成案、已经完纳者,依例减等发落。其正犯监追已故家属代禁、财产尽绝者,开立所犯情罪,奏请定夺;系给主赃,径行豁免。

一、表里衙门见监囚犯,多情可矜疑及东谈主命在辜陷外者,覆审是实,比照热审例俱免死,发边卫放逐;军改徒、徒改杖、杖开释。

一、小民作恶各有正律,除信得过土匪、东谈主命法不应赎者,其余徒、杖、笞者折赎,原不定规。近因军兴费繁,院谈府动云有司设处,凡一切讼狱,岂论事之大小、理之短长,但以犯者身家厚薄为差等,借题措饷。院谈府官动罚令嫒、万金,州县官动罚米数百石、百石,折银以充库需,究无实验;致小民倾家收歇,性命随之。如斯虐政,宜痛革止。

一、上供木炭,该部研讨数量,专官采办;不许派扰商民。其供事(一作祀)孝陵及诸祠典煎盐等项柴斤,仍照洪武二十六年例,龙江、瓦屑二关抽分取用;不得多扣,以滋商民之害。

恩赦以登极诏为准;诏到日,各抚按星速颁分各郡县,务令榜挂见知;仍刊刻成册,里甲东谈主给一册。如官胥猾吏匿隐虚情饰况以图侵盗,诏差官同巡按御史访明究问。呜呼!弘济粗重,用宣九伐平邦之政;覃敷闿泽,并开三区解网之仁。新綍焕颁,前徽益懋;通知寰宇,咸使闻知』!

安抚御史祁彪佳请留漕米十万石贮镇江。

遣徐弘基祭孝陵,告即位。

进靖南伯黄得功、宁南伯左良玉为侯,各荫一子锦衣卫正千户。得功以总兵镇庐州,于三月十五日与良玉并封伯,命良玉世守武昌。至是,并进侯;以崇高之事,专委良玉。时李自成败于关外,良玉得以其间稍复楚西境之荆州、德安、承天而湖广巡抚何腾蛟及总督袁继咸居江西,皆与良玉善;南都倚为屏蔽。良玉兵八十万,号百万;前五营为亲军,后五营为降军。每春秋肄兵武昌诸山,一山帜一色,山谷为满。军法用两东谈主夹马驰,曰「过对」;马足动地,殷声如雷,声闻数里。诸镇兵惟高杰最强,不足良玉远甚。然良玉自朱仙镇之败,精锐略尽;其后归者多乌合,军容虽壮,法律讲授不复相摄。家口歼于许州,其在武昌诸营优倡歌舞达旦,良玉块然独处,无姬侍。尝夜宴僚佐,召营妓十余东谈主行酒,履舄交错。少焉左顾而欬,以次引出;来宾骚然,操纵莫敢仰视。其统驭有体,为下所服,多类此。而是时良玉已老病,无华夏意矣。

封高杰兴平伯、刘泽清东平伯、刘良佐广昌伯。

迁祁彪佳大理寺丞,以王棫为承天府知府。

史可法与马士英、高弘图、姜曰广议分江北为四镇。以刘泽清辖淮、海,驻淮北,司理山东一齐;高杰辖徐、泗,驻泗州,司理开、归一齐;刘良佐辖凤、寿,驻临淮,司理陈、杞一齐;黄得功辖滁、和,驻庐州,司理光、固一齐。

史可法疏曰:『臣于昨日午后与高弘图、姜曰广、马士英等恭承召谕,令臣等将用东谈主、守江、设兵、筹饷各事宜,作速议定。臣等谨议得:新增文臣有协理戎政、协理操江二员,新增武臣有九江、京口二镇,已奉旨目前推用。此外,则江上抚臣,现议增设。乃沿江一带,如湖广、蕲黄、德安、荆襄,亦应增设镇臣二、三员;其防御之地,难以悬定,所当行该督抚镇从长题请,以凭覆行。又议江北与贼交壤,遂为冲边。前臣启为敬陈第一紧要枢务事,议于淮扬、徐凤、泗庐、六安,设为四藩,即以黄得功、刘泽清、高杰、刘良佐镇其地;奉有俞旨。今复与诸臣确议,谓有四镇不可无督师,应驻扬州,适中调遣。其四镇则设于淮扬、泗徐、凤寿、滁和,各分汛地。以刘泽清辖淮、海,驻淮安,海、邳、沛、赣十一州县隶之,复兴山东一齐;高杰辖徐、泗,驻泗州,徐、泗、宿、亳、丰、砀十四州县隶之,恢〔复〕开、归一齐;刘良佐辖凤、寿,驻临淮,寿、颍等九州岛县隶之,复兴陈、杞一齐;黄得功辖滁、和,驻庐州,巢、庐、平凡十一州县隶之,恢〔复〕光、固一齐。每镇额兵,不管主客新旧,总不越三万除外;或各炼就,或分炼就。用饷实质米二十万石、折色银四十万两,悉听各属自行征取。所收华夏城池,毕归总揽。天地复兴,爵为上公,与建国功臣同准世及。贼在河北,则各镇协力防淮、徐;贼在河南,则各防泗、寿;贼将河北、河南并犯,各镇选兵固守。其凤扬总兵,应改副将一员。所望诸臣于实兵实饷之中、为实战实守之计,御于门庭除外,以贻堂奥之安;则中兴大业,皆在于此。伏祈睿鉴奉行』。

江西湖广总督袁继咸入朝,面奏曰:『册封以劝有功。无功而赏封,则有冲者不劝;热烈而封,则热烈者愈多』。王深然之;曰:『事已行,奈何』?继咸曰:『马士英引杰渡江,宜令往辑』。王曰:『彼不欲往;辅臣史可法愿往』。继咸曰:『陛下嗣位,固以恩泽收东谈主心,尤宜以纪纲肃众志。乞振作精神,声名纲纪。冬、春间,淮上未必无事;臣虽驽,愿奉六龙为澶渊之举』。王有难色。阁臣姜曰广曰:『继咸此言,非遽谓为此事,要不可不存此心』。继咸又诣榻前密奏曰:『左良玉虽无异图,然所部多降将,非孝子贤孙;陛下初登大宝,东谈主心不免危疑,意外不可不虑,臣当星驰回镇』。许之。因赴阁责可法不妥封杰,士英嗛之。又疏陈致治保邦大计,引宋高宗用黄潜善、汪彦伯事;士英以谓讥己,益不悦。

万元吉上言:『朝廷不妥偏安,宜且存「南京」故名,示不忘复兴』。

拔常应俊为左都督(应俊本革兵。帝在藩邸避流贼之乱,应俊负之,趋雪中数十里,得脱于难)。

临川曾益讨贼檄曰:『今夫黄谈南旋,王气之絪缊如昔;紫薇拱北,福星之临照维新。端玉藻而秉干,地图一统;卜金陵而御极,国祚万年。于知威命刑赏,为世主之大权;若乃悖逆篡谋,尤天条所首殛。尔逆贼李自成者,颇胸亥脑,坍眼掀唇;具形已不正而不全,处心更极狠而极险。习秦俗虎狼之性,作贫儿狗鼠之偷。无籍可编,叫花子之所羞伍;有噪作饱读,亡命之所乐从。诡闪无时,迁移不定:初结贼献,遭乃鞭笞;旋依闯挻,同开谋叛。幸其死而率先,效之尤而难作。拥弃流之众,播恶滔天;■〈兑页〉秦、楚之疆,蹀血涂地。掠我赀、均我产,诚然土匪之当作;杀东谈主父、淫东谈主妻,岂曰王东谈主之命令。潜师掩袭,恐慌乘舆;率队呵謼,残害大内:遂使居尊得一之主,俄成振古莫二之冤。国步遭屯,值此翻江倒海;人心胸忿,靡不发竖齿龂。漠漠幽燕,数百载膻腥是涤;皇皇烈祖,三百年汗血未干。闵社稷之含■〈口希欠〉,睇江山而挥泪。俭勤惕若,失岂在于吾君?倏忽荡如,忍难言乎臣子!声罪以讨,擢发莫数其凶顽;斩馘以俘,作忒奚偿其万一!兹者,恭遇福藩,晋登皇位;谓怨家之未剪,殆宵旰以不遑。历数允膺,抚有寰宇;汗纶诞布,讫于遐陬。当岁之中,择日之吉:刑白马而醮庙,于焉告虔;环墨绖以誓师,愿言执丑。维时大司马史,矢心许国,自誓夹日回天;大总戎吴,僇力捣巢,不止乘风破浪。义旗一举,九州倾心;法律讲授五申,全军股栗。指泰山以作砺,夫宁吝此茅封;决长江以洗兵,要令净彼狐孽。先入者王,岂寒画地之盟;后至者诛,毋蹈涂山之辙。裁诏而宣之域中,草檄而播之徼外。酋夷君长,咸知戴君亲而举哀;滇益臣民,辄复思寝处而慕义。八闽提戈而赴命,三楚擐甲而效勤;燕赵任侠而从报雪,邹鲁樽俎而御折冲。良、信之谋猷,贲、获之绝力;奋勇而至,辐辏而来。执櫜犍而周旋者若而东谈主,抱桴饱读而从事者如是士。征兵川、浙,行伍皆当百之雄;转粟江、淮,仓庾有储九之富。望西北畿辅之地,半化荆榛;抓东南财赋之区,足供征缮。此不管一隅于越,尚余正人六千;试周不雅万里沿边,岂止带甲百万。加之虓虎之将,申以水陆之军:射潮千弩,劲不让夫挂桑;跃冶二刀,利万倍于削铁。堇铜楚革,精锻巧裁;隼旟长枪,翩其林列。以此临阵,何坚不摧;以此对垒,无敌不克。衅旗祀纛,云日为之改容;伐饱读鸣钲,风雷因而助烈。五丁辟谈,贾勇而前驱;四神望尘,策进而拒后。纵喷金振铁之骑,既就足而飞驰;驱跨犀驮象之群,佥抬头而腾发。于是而遣马步,绕陈仓而暗渡,兵出如神;于是而命偏裨,指武关而直临,卤在吾目。于是而截其陆走,累一丸而泥封;于是而扼其水冲,挽万艘而云集。纵彼赴昆池而惯习,曷胜我如马之操;假若起长坂以重来,难免彼全军之坑。用兵贵速,令不俟乎顷然;指暴以仁,岂宜行至本日!或视险而设复,或衡陈而宵加;或踵灭而蹶擒,或乘竭而遮杀。应知二华可践,亦何有于一溃之剑门;从看八木断流,又奚言乎四塞之函谷。再围而即墨下,亡而咸阳烬:将见此贼抱头而窜,有同窟兔而窘穷;蹙额而嗟,竟作釜鱼之焦烂。黔首西怨,递闻其后之歌;戕斧东征,自是先声之夺。尔谓地利之足据,譬虎负隅;不知天讨之所加,如山压卵。揣伎俩之几何,哂描绘之渺尔;敢撄赫怒,重犯严诛!僭称「大顺」,愈深大逆之愆;窃号「永昌」,祗速旋亡之祸。将欲投畀,莫变枭音;即如餐余,尚多狼戾。洗城淘物,倘豪客之良图;蜂散蚁屯,直狂奴之故态。肆志衡行,庶几哉凭城社以作祟;闻声宵遁,髣佛乎挟风雨以兴妖。生剽劫夫民东谈主,直同厉鬼;死迷漫于原隰,终作游魂。独不思汉代黄巾,全无噍类;唐时绣帻,悉作碓摩。夏少康发迹庖正,实维天主所式临;郭汾阳扈跸长安,展也中兴之贤佐。喜神鼎之无恙,岂伊匪类所窥;捧国宝以言旋,堪续卞和之泣。一时星灿,瑞应谶图;寰宇氛澄,驩腾民物。凡贡琛奉朔之国,肃衣冠而来庭;举血气含生之伦,率车书而毕合。余存靡有,尽歼丑类。陕中日月无亏,快睹大翌日下』!

台州陈函辉闻京师陷,恸哭刑牲,誓众倡义师;以福王不许草野勤王而止(函辉,字木叔,临海东谈主。崇祯七年进士,官靖江知事;坐赃削籍)。

函辉讨贼檄曰:『呜呼!故老有未经之变,禾黍伤心;普天同不共之仇,戈矛指发。壮士白衣冠,易水耀眼虹日;相君素车马,钱塘怒击江涛。呜呼!三月望后之报,此后盘古而蚀月日者也。昔我太祖高皇帝手挽三辰之轴,一扫腥膻;身锺二曜之英,双驱诚、谅。合文祖之餐风宿露,递诸宗而布泽推膏。积年二百八纪,何东谈主不沐皇恩;传世一十五朝,寰海尽行统历。迨我皇上崇祯御宇,十有七年于此矣。始政诛珰,独励雷霆作饱读;频年御卤,咸持宵旰为衣。九边寒暑,几惊庚癸频呼之嗟;万姓啼号,时切己溺己饥之痛。虚心而斡旋言路,锄色而侧席端揆。唯见发政施仁,近则侧身罪己;虽举朝食肉之多鄙,而一东谈主辰极之未迁。遽至覆瓯,有何失序?呜呼!即尔纷然造逆之辈,畴无累世治疗之恩?蚕食诸姬,覆楚已深羽十罪;丸封函谷,过秦又负汉三章。甚者焰逼神主,九庙不成安其主;腥流宫寝,先帝不得正其终。罪极海山,贯知已满;惨生天地,誓岂共生!呜呼!谁秉国成?讵无封事?迨天缪户,未昏暗者何东谈主;将伯助予,终永怀而靡及。犹然泄泄,皆曰訑訑。宗派膏肓,河北贼置之不问;藩篱窒碍,大将军竟若罔闻。开门纳叛,皆不雅军容使臣之流;卖主确信,尽弘文馆学士之辈。乞归便云有耻,徒死即系纯忠。此则劫数真遭阳九百六之交,而凡民并值柱折维裂之会矣。安禄山以番将代汉将,帐中猪早抽刀;李希烈自汴州奔蔡州,丸内鸩先进毒。凤既斩于京口,剖尸之戮安逃?骓不逝于乌江,拔山之力终尽!无强不折,有逆必诛。又况汉德犹存,周历未过。赤眉、铜马,适开光武之中兴;夷羿、逄蒙,难免少康之并戮。臣子心存报国,「春秋」义大复仇。业赖社稷之灵,九东谈主已推重耳;诚愤汉贼之并,六军敢忘祁山?呜呼!迁迹金东谈主,亦下铜盘之泪;随班舞马,犹嘶玉陛之魂。矧具发眉,且叨簪绂。身家非吾有,总属君恩;寝食岂能安,务伸国耻。抓拳透掌,气吞一齐;征鼙啮齿穿龈,声断五更饱读角。共洒申包胥之泪,誓焚百里视之舟。所幸泽、纲张翼宋之旗,协恭在位;愿如熊貔夹兴周之钺,考研以须。二、三子何患无君,金陵咸尊正朔;千八国不期大会,江左赖有夷吾。莫非王土、莫非王臣,各请敌王所忾;岂曰同袍、岂曰同泽,咸歌「与子同仇」。聚神州赤县之心,直穷窠巢;抒孝子忠臣之愤,歼厥渠魁。班马叶乎北风,旗常纪于南极。以白手而扶神鼎,事在东谈主为;即白衣而效前筹,君不我负。一洗欃枪晦蚀,日月重光;再开带砺江山,朝廷不小。海内共扶浩气,神明鉴此血诚』!

浙江台绍谈傅云龙、台州知府关继缙、通判杨体元、推官张明弼、知州宋腾熊、在籍陈函辉等,告太祖高皇帝圣像誓言曰:『据南枢史可法、副枢吕大器、淮扬督臣路振飞、浙江抚臣黄鸣俊、按臣任天成、巡盐臣李挺接塘报:闯贼入犯内陆,进逼都城,大河以北叛将至于杀东谈主,伪官因而僭设。敷天同愤,烈士拊心。迩谈路之口,更有大不忍者;此正臣子引而不发之秋矣。我太祖高皇帝涤荡胡元,日月重朗;深仁厚泽,列圣相承。凡兹食土之毛,皆王民也;执殳前驱者,皆王臣也。焉有臣与民而不错叛其主者乎?两浙素称东郊,去年许都谋逆克期授首,皆赖圣皇帝覆载二天之德。今一朝变起不庭,师加有罪。志在「春秋」,东谈主东谈主得而讨乱贼;谋先保险,处处无如练义兵。敌王所忾,请共挥鲁阳指日之戈;与子同仇,应先击祖逖渡江之楫。臣等与大小诸臣士庶等于高皇帝圣像前,咸矢公忠,亟图社稷。济则君之灵,为臣无二;心在东谈主之内,誓死靡他。有渝此盟,敢告之曰:日月丽于天,照于地。手辟乾坤,惟我太祖高皇帝。洗胡氛,扫群翳;面星辰,胸带砺。德冠百朝功万世,学较兵农尊御制。正人亲贤,庸东谈主乐利。我有哲王,伊谁圣裔。光武起而殄莽新,少康兴而戮夷羿。窃钓者诛,揭竿自毙。率土同仇,忠诚是誓;破釜沉舟,誓死不二』。

大学士史可法「请敕印军需疏」曰:『江北军兵不安,汹汹告急;臣投降督师,即当启行。今请速颁敕印,以便行事。又各项军器,所需不赀。臣在南都,造过红夷、灭卤等大炮及鸟铳、三银枪、腰刀等件,不下数千;皆已发之各营,目前操练。今制造无及,需用难缓,不得不于内库所备暂借诈欺。哀求圣明俯允,于兵仗局发明铜叶甲,多则一千付,少则五、六百付;于供应机房发驳回杂色缎一百匹并内厂前买解京杂布(一作白布)发二、三千疋,为钉甲表里及棉甲等用;于兵仗局戊字等库发旧倭刀三、五千把,为当场精兵之用;发皮团牌二千面,为守城及舡上选锋遮洋之用;于各营取原发红夷炮五千位、灭卤炮五千位、原领内库铜锅三百口,再将户部员外丁煜奉旨买到红铜发一万斤,为打造锣锅之用。此诈欺军需,绝交少缺者也。诸镇之兵集于九江,臣既到彼,便须给发钱粮。除寄贮淮扬之银听臣察取,寄泊河边之米听臣收贮,题明诈欺;此外尚需二、三十万金,佩带前行。容臣于江上迎催解之银题明留用;用完奏销。此应花钱粮,绝交少缺者。统祈圣裁,俞允奉行』。

降贼官项煜南归,混入朝班。

汪承诏自言贼授伪官,坚拒南奔。

时北京降贼诸臣,皆南归蒙面求用。行宫前章奏杂投,有浮摭借陷者、有威迫疆援者,甚至滥受民词混入朝班,擅入禁地:种种干戾坐法。通政司刘士桢疏请严封驳参治之令,下所司禁饬之。有旨:『北回大小文武职官,俱着原籍静听贬责,不许假借渎陈』。

十六日(癸卯)

福王以顾锡畴为礼部尚书(锡畴,字九畴,昆山东谈主;万历四十七年进士,崇祯时南京礼部左侍郎)。

马士英入阁辅政,仍掌兵部事。时王铎里居未至,姜曰广与高弘图协心辅政。而士英挟拥戴功,内结勋臣朱国弼、刘孔昭、赵之龙,外连诸镇,谋擅朝权,深忌弘图、曰广。

史可法陛辞;加太子太保,改兵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;百官郊饯。可法疏辞。

可法辞朝,帝面谕:『先生代朕兴师雪恨,奖惩宜明;爱养匹夫,遏制军兵篡夺。赏银八十两、采缎二表里。文武百官请假一日田园饯行,俱于向阳门外候送』。

吏科马嘉植疏陈四事:一、改葬梓宫;一、迎养国母;一、访求东宫、二王;

一、祭告燕山陵园。

命户部速挽漕粟以济军糈。

授刘同升左中允,不拜。

大清以骆养性为天津巡抚、娄光先为天津总镇、孙肇兴为天津谈、李经历某为通判(李,通州东谈主)。

十七日(甲辰)

福王命忻城伯赵之龙总督京营戎政。

总兵黄得功系颁伪敕差官刘暴(一作刘恭),请旨定夺。得功在仪征,有都督马得功押解闯逆差官威镇将军刘暴,手执伪敕一张,解发到镇。审得刘暴系陕西东谈主,奉闯檄调,随与夏董副将于三月二十八日到京,闯升董副将为淮镇,带戎马一千五百名,于四月初六日自北京起行,今往宿迁县;顺带伪文五谈,转送高杰、刘伊盛、南京大教场刘肇基、小教场徐大绶(一作受)及得功。得功见之,愤怒;收监报闻,候旨正法。

擢揭重熙吏部考功司主事(重熙,字祝万,抚州临川东谈主(「志」作字万年,南昌府进贤县东谈主);崇祯十年进士,官福宁州知州)。

重熙闻北都寇警,同副总兵洪日腾飞兵勤王。至南京,北都已陷,乃止;故授官。寻以艰归。

御史陈良弼「揭明永劫纲常事疏」曰:『切照先帝算无遗策,宵旰忧劳;而升遐之变,千古非常。总由大小臣工结党纳贿、徇情面、鬻官爵、机械成风、专揽相胜、扯后腿纪纲,事穷势极,以致燕都尽为贪邪捐躯。贼到日,或迎或窜,忠烈寥寥。其提官敲朴追银,致逆寇借口;而谐媚之辈丧心无耻,岂谓东谈主臣节义,至此尽绝乎?可叹也;皇上圣翌日授,贤明性成,神灵呵护,臣民拥戴;正天位而合东谈主心,中兴大业,焕然日新。然而登宝之初,图复既盛,凡用东谈主行政,载之史以昭寰宇,而垂来兹。当夫圣主当阳济时之英,宜扩其途;寮寀虽缺失节之臣,必防其渐。盖矢志不移,惟节气峻烈者为之。若夫败节坏义,厚颜涂目,其品尚可问、其心尚忍言乎?臣于朝班,见词臣项煜自北逃南,呈身进混,自夸巧于脱逃;缙绅耻之、士庶笑,之即儿僮走卒无不唾而骂之。臣见而异、闻而骇,不觉叹惜。□曰:东谈主臣之义,主辱臣死。今先帝安在?煜逃生未已也,忽然混入班次。且彼居清华,尝以文词见称;读圣贤书,当知古东谈主死活之义、进退之节。既不成与李邦华、范景文诸臣捐躯殉难,或者扭曲作直,黄冠缁衣任其所往;乃出乎意料,俛首眷顾,竟欲何为?不贻讥不识字之羞耶。昔宋臣杨时曰:光武中兴,旌节义之士,而依违附逆之臣多见僇辱。盖臣节所关之重也。今皇上即宽大容之,岂于此辈用之乎?若不先时刺破,万一自谋得售,使载笔者记之曰:「翰林学士煜贪生逃见,仍与某官」;宁不污吏册而戾圣治哉?皇上以忠孝教寰宇、以廉耻勖臣工,诏旌尽节殉难文武之臣;决绝交不忠不孝、无廉无耻之徒,开徼幸谀媚之渐也。「易」曰:「履霜知冰至」。邪臣觊觎,当早防其微矣。臣耳目之官,以言为职,不敢党邪、不敢曲庇。况当此盈朝臣工和衷谋国之时,正事事从国度起见;臣义臣节,关在千秋。则夫撄邪党之构怒而招陷坑,臣义不遑恤矣。哀求皇上干断奉行』!

十八日(乙巳)

祭告先福王太妃于行宫。

福王命亲自施礼,俟加尊礼成,照例遣官恭代。

分应天府苏、松为二抚,以左懋第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,巡抚应天、安徽等处;祁彪佳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,巡抚苏松,督提军务。

史可法督师出京,给银二十万两。请以总兵刘肇基、于永绶、卜从善、李栖凤、金声桓等随征,从之。

可法又荐举东谈主李蘧、主事何刚军前赞画。

可法从洪武门出,不受饯。

按可法既出,刘孔昭益丧胆怯,高、张诸臣俱不得安其位矣(文秉)。

加刘肇基左都督、太子太保(肇基,字鼎维,辽东东谈主;官都督同知,提督南京大教场。请于史可法,愿从征自效)。

长洲诸生卢渭等伏阙上书,言:『秦桧在内、李纲在外,宋室终北辕』。不纳。

辅枢将渡江,诸生卢泾材等合疏恳留;曰:『窃惟拨乱反治,必天生圣明之君;翊运扶艰,尤帝赉贤良之佐。故汉光武复起,而司徒功冠寇、冯;唐肃宗再兴,而邺侯勋先李、郭。盖以不离帷幄,故扫除既赖其霸术;身执政廷,即热烈亦资其镇压。今者,乾坤再造,日月重明。幸遇皇帝陛下河清瑞应,凤舞兴祥;卜鼎于高皇创造之基,承休于列圣丕隆之后。识天心之有自,知东谈主意之咸归。臣等窃意劝慰之系,在于立政之初;离合之形,即此用东谈主之始。伏见陛下初临监国,首擢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授东阁大学士仍管部务,群心奋勇,万姓得意。咸颂陛下知东谈主善任,远追尧、舜则哲之明;用东谈主求旧,近盐元老壮猷之绩。既畀之以调元赞化之职,仍责之以诘戎奋武之能:此真圣明大度,神武嘿成之事也。诚以枢臣史可法冰心铁骨、浩气清思,仰望系南北之障;固其练事之所至,亦其积威之所成。乃先帝关怀弥加,倚畀独重;然毋庸之于北枢而用之于南枢者,固天牖先帝之心留此以佐陛下本日中兴之业也。顾南都积弛之后,未易蒙安。自枢臣整顿以来,渐堪驱策;规划在一载之间,坚暇系全局之重。东谈主材闻之而凑集,仍是其目,便真伪大小之毕形;政治遇之而悉举,凡在所司,虽寒暑昏旦而不废。盖以其无欲,故能知东谈主;以其不倦,故能举政:真救时之宰相、济世之贤良也。今陛下奠安南服,则情形敏练之熟,无踰可法;饱读锐北征,则庙堂决策之能,无踰可法;诸将之所素服、逆贼之所素畏,亦无踰可法。由其才望之隆,足为放胆;更以忠诚之笃,可格奸邪。目今诏令初颁,东谈主心甫定。众正毕升,群小亦不无觊望;长城方壮,鼠狐正畏其潜萌。祗以可法素愿清刚,一心持正;故同列皆硕望名臣,援用尽忠贤才誉。不独用兵剿守事宜,资其成算;抑亦东谈主材进退关头,赖其主办。日者,忽闻出伐督师之命,众心惶惑,未识所措。虽淮扬为南京都府户,毕竟朝廷是寰宇本根。若可法执政,则兴师命将,直可取幽云而复帝都;固本安民,奚但保江南而全半壁!盖以淮扬虽急,宜别命一督臣,使可法从中移动,则兵饷有着着应手之模;万一可法自行,则虽身任督师,而核心已更成局,则战守有事事纷更之渐。虽后起必有善图,而前功不无少变;契机一失,则风光尽移。此江南士民是以奔波号呼,不成不向圣明哀吁者也。且近日民间传有降贼逃官纷纷南至,如陈名夏、项煜诸东谈主既已受彼伪官,腼面事贼;乃复粉墨登场,俨然入朝。甚有谓其阴受贼指,愿效奸细;且并谓可法一排,仍营复职以误国者。虽小民无知之言,然当此风鹤未定之余,又有此乌雀来奔之异,忽尔重臣出外、枢辅变更,其何能息此危疑之情也。哀求皇上存留可法执政佐理,一如前旨;别命才望重臣或现任、或起废顽强肯行者,前赴淮安,以图进剿。仍将逃回诸臣,察其曾受伪职者,戮之东市;其未受伪职者,投诸荒裔。盖此番不死之臣,与唐天宝之事不同。彼时皇帝自去西川,太子速兴灵武;臣下无必死之条,君父有可宽之例。今皇帝宾天、六宫扫地,此乾坤多么时也!但闻主辱即当臣死,未闻主死尚可臣生。此宜亟正典刑,毋滋淆惑,以救东谈主心、以扶浩气者也。恳皇上深察寰宇之势,俯顺士民之情!既重根柢赞化之东谈主,兼济门庭进退之策;戮有罪而任有能,专大任以图国是。庶几中兴圣主,一戎衣而悉返皇舆;辅理贤臣,尽鞠躬而克成相业:幸复先帝之仇,大洗敷天之痛。将见尧天舜日,不止汉、唐、宋帝之功;吉衮小车,岂羡麟阁云台之好意思』。有旨:『辅臣可法身系劝慰,朝廷盐知已悉。该部知谈』。

马士英奏大计四事:一、圣母流离,可密谕高杰遣部将卫迎;一、皇考追认位号,应迁梓宫南来;一、皇子未生,应亟慎选淑女;一、诸藩失国,恐有奸宄挟之,不利社稷,宜迎置南郊。

十九日(丙午)

大清以王鳌永总督河南、山东军务。鳌永至济宁,即以监军方大猷署巡抚事,更为代题;又委于重华署济宁谈(重华,青城东谈主,居乡不齿于亲一又,官职方副郎)。以边才荐,升阳停火。贼甫至,即出城十里迎降,随贼入京,仍受伪职方郎。贼遁,降于大清。

居摄王下令旨,命骆养性等遮挽南下诸绅。旨云:『近见各官纷纷南下,何忍耐于流荡之时,反长往于明朗之日?予所不明』。

桐城游击罗九武、孙凯旋以登极恩,升授参将加副将衔。两东谈主以四镇皆晋封开镇,而己止参将,颇怏怏失望;大纵部卒,简易摽掠(「余存录」)。

二旬日(丁未)

张慎言疏荐旧辅吴甡、原任吏部郑三俊。命甡陛见,三俊候另拟;大学士高弘图所拟也。

改总兵赵光远镇守四川;诈欺兵饷,该省支销。如能复兴秦中,即令世守。

命潞王暂居杭州。

苏松巡按周一敬遵旨奉安潞藩于杭州,事峻,奏慰。帝以省会荣华,令长史启王,经管随从,毋许地棍引诱闯祸。

尚宝司丞耿章光疏辨父如杞冤,下部察议。路振飞打败董学礼兵,获其伪防护使武愫,鞭八十徇诸市,槛车献诸朝。

淮北坊士擒伪官武愫,解至军门,振飞下之狱;有旧故也。

户科罗万象劾方孔昭:『屯抚河北,寇至,蹒跚逃归;今蒙面补官』。

海盐士民陈之遴家被掠,并焚其父祖之棺。

升李沾太常寺少卿,提督四夷馆。吏部欲推沾为操江;沾故善刘孔昭,不欲分其任,乃求史可法升常少。

命兵部主事何刚练水师;从兵科给事中陈子龙请也。

兵科陈子龙流:『臣一介草茅,四载抱牍;蒙升南京吏部文选司主事,便谈还里。因臣祖母高氏老弥留,而臣以孑身独子,循例乞恩拜疏终养;风尘拆开未达,半途复蒙先帝特达之知,擢置科垣。是时,寇破恒、岱,渐逼京辇;臣妄意集会海舟,直达津门,可资应援。因与原任长乐县知事夏允彝、中书舍东谈主宋征璧等饱读劝义徒,捐资募集。忽闻神京沦亡,先帝升遐;饮血奔心,呼号无地。恭遇陛下龙飞淮甸,定鼎旧京;万姓归心,社稷有主。臣伏思君父之仇不可不报,华夏之地不可不复;然必须缱绻户牖、保固江淮,觉得中兴之根柢。守江之策,莫急水师;海舟之议,更绝交缓。幸松江府知府陈亨志切□袍,歧视击楫;多方措置,以求成旅。适接兵部尚书史可法、职方郎中万元吉手翰并录部司移檄,以江上守御,方殷望此一军共为犄角,不妨动支正供,以俟销算。总之,以朝廷之饷养朝廷之兵,无分相互也。但舡只、器械、衣甲、炸药等项,事事开创,不成猝办。臣等推职方主事何刚,忠勇性成,清介绝俗,今以专司募练;而佐以原任山阴县知事钱世贵、举东谈主徐孚远、廪生李素、张密。已经收买沙舡三十五只,皆坚致可用;所募沿海材官水卒共一千二百员名,多堪战守之士。其制器甲、修舡、真金不怕炸药之事,则试中书舍东谈主董庭、都司李时举、生员唐侯等,分头司理。一月之内,不错就绪。其所花钱粮,部虽有动支正供之议,而该府苦心设处,原有北运水脚及样米等项不错扣算。夫千东谈主之在长江,如双凫乘雁,不足觉得轻重;然使江南诸郡各为宗派之计,共集去鼠之役,则万东谈主亦不难致。臣等亦聊尽精卫之心,倡怒蛙之气辛苦。但此举事从私倡,未奉明纶;恐任事者之权轻,则应募者之情玩。恳乞圣明敕下该部,专任何刚教练督率,前来江干以资退缩。则刚益奋迅,不错镇压饱读舞,而风闻慕义以图报称者源源而至矣。又有请者:成军之后,本郡所借行、月二粮仅支二月,既至江上,须为接济。哀求皇上敕部预行决策,不至匮乏,庶几士卒凫藻足济敌忾。伏惟圣明鉴察奉行』。

二十二日(己酉)

擢万元吉太仆少卿,监理江北军务。廷议以元吉能辑诸镇,故有是命。

先是,史阁投降督师,兵民无不手额;元吉速请到任,为四镇划地分守,根绝争端。其高镇一旅,兵势较强,秩序全轶,大与民情分歧。元吉议以之隶督师麾下,外示知音,无携贰之端;阴寓调济,免场地之怨。又访得伪师董学礼为秦将时,与高杰有隙,以此逡巡;若杰分镇既定,又有督师护持,便无内顾之忧。饱读励济师,不错全胜。廷臣听其持论凿凿,非无所据而云然也;即使之监理。

起黄谈周为吏部左侍郎,谈周不欲出;马士英遣东谈主讽之曰:『东谈主望在公公不起,欲从史可法拥立潞王耶』?谈周不得已,乃趋朝(谈周,字幼平,漳浦东谈主;天启二年进士,崇祯时官少詹事)。

诏史可法遣官访大行皇帝、皇后梓宫并太子、二王所在。

谕史督辅:选差确当官员前去恭访大行皇帝、皇后梓宫及太子、二王下降;如有真信,不次升赏。

召赵东曦为给事中、李曰辅为御史。二东谈主已前卒(东曦,字驭初,上海东谈主,万历四十七年进士,崇祯五年擢刑科给事中;劾中官王坤,调外。曰辅,字符卿,南昌东谈主,万历中举东谈主,崇祯四年擢南京御史;疏谏中官出镇,获谴)。

起姜采故官;采丁父艰,不赴(采,字如农,莱阳东谈主;崇祯四年进士,官礼科给事中。以建言杖戍)。

起熊开元故官;开元丁母艰,不赴(开元,字鱼山;嘉鱼东谈主,天启五年进土,崇祯时仕宦科给事中。以强谏坐牢,谪戍杭州)。

起陈泰来刑科左给事中;不赴(泰来,字刚长,新昌东谈主;崇祯四年进士,仕宦科右给事中)。

起袁恺故官;谈卒(恺,聊城东谈主,官给事中;劾薛国不雅纳贿者)。

起成勇为御史;不赴,落发为僧(勇,字仁有,安东东谈主,天启五年进土。崇祯时,劾杨嗣昌夺情坐牢,戍宁波卫)。

起金光宸(一作辰)故官;不赴(光辰,字居垣,全椒东谈主;崇祯元年进士,历官左佥都御史。国变后,家居二十余年卒)。

召吏科给事中章正宸,复故官。

起詹尔选故官,未上;群小用事,惮尔选坦白,令补外僚。遂不出(尔选,字思吉,抚安东谈主;崇祯四年进士,官御史。以直言强谏,削籍)。

擢夏元彝吏部考功司主事。允彝疏请终制,不赴。

补文德翼稽勋司主事;德翼居丧,不赴。

补严锡命验封司主事。

起许誉卿为光禄卿;力辞不赴(誉卿,字公实,华亭东谈主;万历四十四年进士;崇祯时官工科给事中。劾温体仁、张凤翼,削籍)。

起万文英礼部主事;丁艰,不赴(文英,南昌东谈主,为凤阳推官。城破,以子元亨代死,脱归)。

擢沈宸荃为御史。宸荃,号□庵,慈溪东谈主,崇祯士三年进士;授行东谈主,奉使旋里。至是复命;疏呈(一作陈)五事,皆切时病。

起罗宾王兵部职方司郎中。

少詹事胡世安降于大清,授礼部右侍郎。

二十三日(庚戌)

刘孔昭讦奏张慎言荐吴甡误国,且定策时有二心;王两解之。刘孔昭、赵之龙等朝罢,群诟于廷,指慎言及甡为奸邪,怒斥殿陛。给事中罗万象言:『慎言平生具在、甡素有清望,安得指为奸邪』?孔昭等伏地哀哭,谓慎言举用文臣,不足武臣;嚣争不已。又疏劾慎言,极诋三俊。且谓慎言当迎未必阻隔、怀二心,乞寝甡陛见命。且议慎言欺君罔蔽罪;慎言疏辨,因乞休。万象又言:『首膺册封者四镇也,新改京营又加二镇衔,何尝毋庸武臣?年来封疆之法,先帝多宽武臣,武臣报先帝者安在?祖制以票拟归阁臣、参驳归言官,不闻委勋臣以纠劾也。使勋臣兼纠劾,文臣可胜逐哉』!史可法空话:『先帝用东谈主无有益,袁继咸及士英皆起戍籍。甡投降南征,因候唐通兵不至,稽迟蒙谴;其过可原。慎言疏荐,无不妥。诸臣哀哭喧呼,骤亡纲纪;恐骄弁悍卒,益轻朝廷。昔主辱而臣死,今主死而臣生。凡在臣工,谁为无罪?文臣固多误国,武臣岂皆尽忠?若各执有益,日寻水火,一又党一分,祸安所底』?御史天孙蕃言:『用东谈主吏部执掌,奈何辱冢宰』?高弘图等亦以不成戢和文武,各疏乞休;不允。士英、孔昭辈卒持甡毋庸;甡亦不出(甡,字鹿友,扬州兴化东谈主,万历四十一年进士。崇祯朝,拜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,命督湖□师,以减慢,遣戍金齿)。

孔昭故善阮大铖,必欲起之;而诏内有「逆案不得轻议」之语,慎言又秉铨持正,度难破例,乃置酒约诸臣廷论慎言,汤国祚、赵之龙皆诺之。是日早朝,孔昭邀国祚、之龙合奏慎言曰:『推升文臣、不足武官,拉帮结派?所荐吴甡、郑三俊有背成献』(背一作悖、献一作宪)。慎言立班不辨。天孙蕃讦孔昭:『先帝裁文操江归武操江,亦未见作何奇迹。且吏部职司用东谈主,除推官、升官外,别无职掌;孔昭何得喧争殿上』?高弘图奏:『冢臣自有本末,何遽殿争』?帝谕:『文武各官,宜和衷,毋得偏竞』!孔昭袖中取出小刀,逐慎言于班;寺东谈主韩赞周叱曰:『从来无此朝规』!乃止。

高弘图复奏,疏言『文武各有职掌,毋得侵略;即文臣中各部不得夺吏部之权。今用东谈主乃张慎言事,刘孔昭一手抓定,非其所私即谓之奸;臣等皆赘员矣。慎言荐甡,勋臣知为不可用,臣不知其不可用;票拟实出臣笔。又三俊清刚,系五朝东谈主望;臣终觉得不可毋庸。是臣罪不减慎言。窃念朝廷之尊,尊于李勉;皇帝之贵,贵以叔孙。臣忝辅弼,坐视宸陛几若讼庭,愧死无地;乞赐罢斥』!姜曰广亦引疾求去。俱慰留,不允。史可法复奏:『国难之际,勋臣死节者谁?刘孔昭何不思之!慎言七旬冢宰,一举吴甡便觉得罪,不益轻朝廷而长祸乱耶』?

兵部司务陈璧疏言:『今闯逆据秦越晋,直抵燕京,破都逼帝,寰宇恐慌。望风谣传者,非谓其智深勇沉、将卒罕见,定谓其假仁假义、匹夫东归,不胜疑鬼疑神,动多急中生智。以臣不雅闯逆所为与贼将隐痛、贼兵情形,决贼之必灭者,断断无疑也。贼之来也,所过郡县绝无战功,端用奸细广布空话:「大兵百万,战将千员;顺者耕市不惊,逆者诛戮全城」。致荒残愚民被其煽惑,或望风逃跑、或俛首迎降。贼未至境,城市详细(一作先空);贼至压境,奸淫篡夺,殆无噍类。民恨其诈,心切同仇:知其必灭者一也。逆贼进城,毫无大志,止张伪示;串连长班抄没勋戚,索押百官,逼追银两,或数令嫒、或数万金,昼夜夹打,苛刻万状。文品完银者不问;才品止看肥长,仍旧委派。如斯流毒文静,用东谈主榜样:知其必灭者二也。贼兵沿门搜掠财物、妇女反复殆尽,仍各伙据一家,责供狼餐。谈路行东谈主短褐苟完,便缚拷掠;满城匹夫如在水火,顿然难存。未来非空国决骤,必有举动无意:知其必灭者三也。贼将头号头目数东谈主各相雄长,目无厥主。闯逆屡欲篡位,每相约偶语云:「以响马拜响马,谁肯拒抗」?又言:「我辈汗血杀来寰宇,不是他的措施」。繁言啧啧。时聚族殿上,谑浪笑傲,秽势不胜。必季孙之忧,变生肘腋:知其必灭者四也。逆党所追官民财货,下将十取二、三以解上将,上将又十取二、三以解闯逆;间有此将押解、彼将攘夺,吏政采取、将府拘囚。凹凸争利,武文争藏:知其必灭者五也。贼兵搜括,腰缠多者千余金,最少者亦不下三、四百金;东谈主东谈主有浊富还乡之心,无勇往赴战之气。临敌必至怯亡,平淡渐将溃散:知其必灭者六也。燕京所积米麦有限,今贼兵东谈主马作践,指日必尽。东南绝远、西北皆荒,破城不悦二旬日,米价昂贵三倍。半年之内,燕京表里必至绝粒:知其必灭者七也。贼至,谈经西卤,与卤市马,刁云与直;既得其马,复夺其金。西卤怀愁,勾连东建同总兵吴三桂进讨。贼兵一万,一阵尽卒读,仅存七东谈主;不绝发兵,兵众愁叹。闯逆不足篡位,四月十三日亲统兵应敌。若四方义兵,与清夹攻:知其必灭者八也。更以闯逆所处之势言之,其所据北直、山东、陕西、河南、山西各省地皮巨大,荒漠不治,东谈主民饥贫乏生,财货无所出、钱粮无所取,兵多民稀,饷重粮绝:此其势之必穷于内难者矣。且逆贼三面拒卤,卤知贼劫聚甚多,必无一日忘贼之心。贼若南下,卤必出环球以捣其巢;贼若守边,我又出锐师以击其后。贼若分头应敌,则兵单饷匮、北制南牵:又其势之必穷于外者矣。此皆臣所眼见,字字真情、段段实境;贼情如斯、贼势如彼,殄灭可期,复兴可奏。惟在皇上辛劳雄图,广集谋臣、深求智将,此中作用,全在用奇,则事可济而功可奏也』。有旨:『这所奏逆贼必灭情形,亦颇详悉;着饬文武群臣殚忠运筹,速扫狂氛,以图雪恨。该部知谈』。淮抚路振飞罢。马士英欲用所亲田仰,乃罢振飞。

振飞在淮,守御甚备,大飨士于淮安府学中,叙向来有功文武官八十余员。振飞与王燮亲自按席,不雅者饱读舞。片刻,马士英疏劾振飞,得旨发问,合郡顽抗;士民公疏讼冤,得免。旋丁艰去。

升张有誉有户部右侍郎(有誉,字谁誉,无锡东谈主;天启二年进士)。

二十四日(辛亥)

设勇卫营。南京根柢重地,向有监臣韩赞周节制。至是,兵部议复命徐大绶以原衔兼总兵官、郑彩加总兵衔,分担水陆海军与京营戎政相表里;监督李国辅即同日到任,余如故行。

起田仰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,巡抚淮扬,督军务兼理海防。

田仰寓南京,与刘孔昭善。至是,孔昭力荐之,故有是命。

高杰疏言:『目今东南大势,守江北以保江南,逐个能言之。然从曹、单渡,则黄河无险;自颍、归入,则凤、泗可虞。犹或曰:有天堑长江在耳。怎么而据上游、怎么而防海谈,岂止瓜、仪、浦、采为江南之宗派已乎?哀求皇上和盘预备,断断速行。速推敲纶以免中掣,假低廉以责实效,则中兴大业依次而告得胜矣』。

潞王上表庆贺,帝批答云:『河北沦亡,生灵困苦,徒以伦序所及、臣民劝进,造次偏安,非朕本怀。览王奏贺,益增怆感。进纻丝,着该衙问察收,还写书与王。该部知谈』。

苏州诸生檄讨其乡官从贼者,奸民和之。少詹事项煜及大理寺正卿钱位坤、通政司规划宋学显、礼部员外郎汤有庆之家,皆被焚劫;常熟又焚给事中时敏家,毁其三代四棺。抚按祁彪佳请议从逆诸臣罪,而治焚掠之徒以加等;从之。

苏州乡绅王心一等讨项煜揭曰:『为声明乱贼之罪,以听朝廷大法,以彰乡邦公议事:盖闻古东谈主有言:「主辱臣死」;未有皇帝殉社稷,而臣下不错幸生者也。忠义之于抗争,判若天渊;未有北面事贼,授意纵归,而不错托言起义,腼颜就列者也。项煜从逆之实,昭然在东谈主耳目。魏学濂家东谈主亲见其拒抗称臣,吴尔埙家东谈主确言其已躐伪职,武进士王三锡、京商周云章则凿凿指其所授之官阶:是皆生东谈主活口,目前可质。然心一等正不必据此以声其罪也,但问煜预先帝为何官,四品京堂(一作宫詹);不可谓非大僚,且讲臣也。讲臣受上殊礼,亚于辅臣;乘舆进出,必为跟随。今先帝安在,而煜不思从死,蒙面贪生,其肉不足食矣。况贼陷京城,闭门大索,自殉节诸位子而外,凡系职官,非被拷掠,即污伪命,无一东谈主得脱者。煜独何术,狂妄归里。且自燕涉淮间关三沉,奚无讥诃秦长脚者耶?其为贼间谍,不言而喻。及阅其刻檄,更自和盘托出矣。闯贼逆恶滔天,仇不共戴;而煜沾沾评其才器,诩以衣冠。一则曰斗筲,是拟贼于从政之列也;一则曰管蒯,是望贼以代匮而祝,凡百正人之无弃也:此何心欤?若「沐猴」一语,尤可痛愤!煜以贼比项羽,其视先帝为如何主乎?苟非闯贼纵煜使归,俾其延誉江南,缘何曲加遮拦,代为宽假若此也?且煜自叙原官,冠以皇明;独不思普天率土,本无两大,何故于官衔之上忽加国号?煜之胸中,果真有二姓矣。至云「紫色蛙声而称为闰位」,是直欲剖天朝之正宗,与乱贼以分峙也。悖逆不谈,莫大乎是!且煜若不昧心从贼,缘何知其腹心操纵皆侘傺之东谈主?缘何虑其弩末萧墙作恐惧之语?充其意,不外极言贼之易与,以缓我兴朝除凶雪恨之图,以遂彼逆贼落荒而逃之毒。而其受贼心膂之托与助贼向导之谋,不觉逗漏言下;殆天夺之魄,而使之利己发露也。且竟阅终篇,无一痛艾幸生之语,而止以「身出收罗」四字轻轻点过;若觉得主自当殉难、臣自当苟免者。言至于此,凡有血气,誓不与煜俱生矣。昔唐肃宗还京,以六等定从伪之罪,或弃市、或赐自裁、或杖、或流。然崔器、李諲且谓准律皆当正法。宋李纲以十事陈高宗,其一曰议伪命。谓「国度更大变,鲜有使节死义之事;而授伪官者,不可胜数。宜仿唐之六等定罪,以励士风。夫玄宗西奔,徽、钦北狩,皆以播越蒙尘,毫不知国君死社稷之义也。而其时贤臣,犹且申国度之法,严乱贼之防,凛冽不少假借如斯。况乎先帝守国甚正、就义甚烈,而讲读伴随之臣者坐视天崩地坼,忍耐苟活,罪已绝交诛矣。矧其委身事仇,确然有据乎!倘煜诡托蒋沇之绝食称病,则龙髯既泣无行在之可奔;倘煜假言樊系之忍耻撰文;则默息尚存欠服毒之一死。宋司马光有云:「为东谈主臣者,策名委质,有死无贰。若承平之日投合取容,祸乱既作贪生苟免,至乃媚贼称臣,为之陈力,此狗马之不如。倘各全其首脑,是壮胆之臣无往而不得计也」。至哉斯言,足为煜之铁案矣。然心一等仰禀皇上临御之始,不敢递上章奏,辄渎宸听。惟是在乡言乡,有绝交不声名大义者。吴郡素称礼义之邦,今乃从贼累累。自煜而外,若钱位坤等,不止一东谈主;皆里东谈主在北亲知灼见者,心窃痛耻之。然未有枭獍公行、魑魅昼见,如煜者也。盖煜向为逆珰假子、逆辅弄儿,谕其罪孽,作恶多端。徒以换面翻身,若猱升木;占风望气,如猱转丸。既幸逋诛于先朝,复思赊死至本日。厥心叵测,为祸无尽!心一等泣血呼天,擗膺誓日;登朝者无颜与比肩班行,在野者何忍与共居里闬。存此公议,以俟斧钺之威;凡我同仇,毋后鹰鹯之击。有此具揭,须至揭者』。

苏州诸生袁良弼、叶襄、姚宗昌、丘民瞻等,公讨伪太常寺丞项煜验马寺卿宋学显、国子监助教钱位坤、□安县令汤有庆檄曰:『逆贼冯陵,肆犯畿阙;钟簴失守,庙社恐慌:致先帝怀愁鼎湖,母后苦恼椒殿。凡为臣子,莫不切齿裂眦,欲剸刃贼腹,斩灭之无遗种;何有蒙面丧心、反颜负国、身受伪命、逆状赫然,如詹事项煜、通政宋学显、大理钱位坤、礼部汤有庆者。彼其险猾成性,正士素疾之若仇;狙狯下材,乡党原耻与为伍(一作类)。但值天崩地坼之日,孰无啮臂纳肝之思!况生兹礼义之乡,颇闻忠孝之论。尚或冀其良心未死、夜气犹存,或有一东谈主捐躯,稍洗三吴奇辱;今乃愿意降贼,连类事仇,曾无掷器哀哭之情,并乏引首待刃之事。视列祖基业三百载,不止等之易棋;以先帝忧勤十七年,竟乃轻同浮梗。绅佩望尘于马首,衣冠罗拜于贼曹;频投劝进之笺,屡献窥南之策(煜等上章劝贼僭位且献寇江南之策)。榜署邸门,大书伪秩(煜等俱用红笺署寓门,书新授某官);招摇衢路,并辔扬鞭(一作镳。煜等连镳并行,红笺拜客,扬扬自鸣自得)。衔书吏政不登大雅,名污选东谈主之次(伪吏政府每选俱有榜出,煜等排行高列,通国共见)。此行路所见闻(一作共见),为犬豕其弗若者也。若云事涉罕证,则从北来者自士商以至隶仆,缘何传无异辞?即水部申遵渚济芳同陷贼中,而言者皆述其不受伪命,拷掠百端;从未有谣传及之者。可见直谈在东谈主,绝交泯灭矣。初,逆贼魏学濂家东谈主自北逃归,暂止西郊,凿凿言诸贼从逆状,即应声罪公讨;然弼等犹谓乱臣贼子之名,岂可轻以加东谈主。迨迟迟浃月,而南还者相继,不但口诛无异,抑且札记昭然;恨不生致此贼,共啖其肉。今当圣主中兴之会,正属剧贼殄亡之秋。乃复望风占风,冀宽天讨;伺机抵间,阴探国情。虽目前窜归,止煜闲散;而携手并进,徒党日众。岂惟腥臊之族秽乱兴邦,抑令反侧之徒实繁羽翼。若不悬首藁街以正厥辜,必且季孙之忧而受其祸。嗟乎!秦桧来自虏中,终乱建炎之政;王伦窜身归宋,卒成和议之非。唐安、史乱后,设六等定从逆之罪;张均、张■〈土自〉以张说旧恩,肃宗为数请,尚或殛、或流,不少宽假。旧在典章,乌容错贷!弼等辨奸有识,尝怀请剑之心;杀贼窝囊,徒抱枕戈之志。诛殛之典,自待新纶;击搏之任,用告同党。铸形禹鼎,使魑魅罔所潜踪;悬鉴秦台,庶妖氛无俾易种。有此具檄,须至檄者』。

项水心初至,进徐氏华居,畜鹅群于池。一日,凭栏闲玩,见其游水自得,顾其子某曰:『畅哉!鹅群如东谈主之初居华屋也』。子生性騃戆,矢口答曰:『末后一刀,亦是渠受用』。闻者传为笑谈。先是,盖屋时匠东谈主恨其尖刻,祝曰:『与国同休』!似祝而实诅之也。鼎革时,乡东谈主付之一炬(「坚瓠集」)。

时敏为里中儿焚掠,祸延族党;敏归,公然张盖,讼之有司。自称本科,傲睨闾里。后至南都理「逆案」,携家远避。

乱稍定,常熟焚时氏者主名出,祁抚彪佳斩三东谈主,悬首藁街焉(钱陆灿)。

常熟阖邑士民讨叛公檄曰:『大海横波,神州欢喜;黄巾挺祸,敢犯乘舆。夫事君则致其身、食禄不避其难,结缨者骈肩、衔须者踵武;并已血染贼兵、尸横象阙。讵有身跻青琐、位列六卿、世受国恩、名忝甲榜,婉变于贼廷、乞生于虎口,如工部尚书陈必谦、兵部(一作科)给事中时敏、工部郎外赵士锦、刑部主事归最先者也!必谦矫托清流,巧干时誉。阳和布而鸠目不移,强附迹于东林;虎文去而羊质尽露,遂呈身于奸相。身非柳下之仁东谈主,弟有东陵之盗谈。莠言自口,非闺门而不谈;僻行在躬,罔(□)奸而不庇。田连仟佰,欺黑夜之四知;衽席不分,浑牝牡而双御。贼至而坚卧,不知城陷;而潜身希免,讨饭图生、献金赎命。有腼面庞,食客幸其来归;绝无心肝,子弟庆其不死。敏鬼蜮为心,狐狸成性;分桃卖宠,通室宣淫。挟马安之功,是以狼狈于嘉禾;有龙阳之姿,是以臭味于阳羡。喋喋巧言,欺君而受朱提文绮之赐;婺婺不善,养盗而为椎埋凿壁之奸。流矢及于黄屋,抓兵符而不知;冲车舞于金城,望贼锋而先遁。进金镪以求全,受铜符之伪署。士锦,文毅之孙,祖乃力摧权相;翰林之弟,兄则手击逆枢。未染家风,夙怀奸志;乃东谈主伦之虺蝎,实名教之虎豹。杀广文以营巢,祝氏之余存将尽;贿司空而肆螫,海虞之善类几空。伯仲济恶(兄士璜),幸逃赤族之诛;梓里绝交,既罹焚如之酷。高昂于三木之中,拜舞于靴鼻之下。闻之不觉泚颡,言者故应汗颜。最先,乳臭赤子,本乏义方之训;么么末品,滥叨科第之荣。秋官何有诘奸,墨绶已闻事贼。名传叛籍,委君难于淡然;身系贼班,弃亲丧而不顾。此四东谈主者,险踰秦桧、罪甚丁零;死非弘演之事君,生岂伍员之报父?罔挽日之勋身,负惭于狗马;乏全家之智族,宜畀之鲸鲵。非赵括之亲,分歧宥其所生;异怀光之子,岂应免其继嗣!矧兹虞土,忠孝多贤,闻东谈主辈出。岂可使矗矗乌日之岭,漫以腥膻;滚滚尚湖,蒙兹垢秽?虽断腰截领,中兴必(□)有明;而视为寇仇,乡里独无公殛!况鼠窜难寻,蝇营多巧;一坏已负于朝廷,三窟将玷于新政。普天率土,何地可容逆贼之踪;烈士忠臣,谁东谈主甘作奸邪之党。举朝宜魑魅是投,吾党请鹰鹯是击』!

浙江绅士公讨伪户部(一作政)司务魏学濂檄曰:『反逆伪官魏学濂者,破犁狂犊,食母逆枭。借虮肝之小技,系籍闻东谈主;挟牛耳之要盟,广招丑类。谓父兄之贤足恃,大势(一作肆)凭陵;谓子弟之利可怀,恣开私垄。视眈欲逐,餮己百而己千;气扬足高,快东谈主慨而东谈主慷(一作慷而东谈主慨)。久睁蜂目,渐露豺声。及联幸南宫、谀媚中秘,极一时之遭际,叨奕世之宠荣。稍有肺肝,宁忘报国!苟非畜牲,岂忍无亲!当逆闯入犯都城,痛先帝身殉社稷。阁部如范、如倪、如施、如孟等,绝脰烈于杲真;词林若刘、若马、若周、若汪等,湛族媲乎张、许。而学濂见六宫之溅血,逞快云霓;听□辟之哀号,忻当饱读动:趋跄于晋贼韩霖之闼,鸣仗于伪辅金星之阶。与吴尔埙等聚议,谏言一统无疑;偕陈名夏等授官,私幸独膺优擢。疏衔为闯父护讳,受牛贼叱嗤;拜爵颂天命攸归,作同官领袖。持钦授户政名刺,通谒狐群;比各闩保识钱粮,效忠逆幕。于闯逆分君臣之分,于嶙然联堂属之交。合周锺、朱□之辈,庆复社之齐心;对之祺、企郊之俦,羡高官之捷足。刊修仪注,抵掌而驰誉莽、巢;草定诏书,攘臂而斥言杞、宋。心惭父绂,绯衣不觉朝递;魂绕贼庭,玉带于焉梦锡:更名拟于子骏,图贵迨于王波。化忠廉之里为凶逆之门,挈父母之邦献仇仇之寇。委弃鞠我,要厚交以拒天;谮柬逆儿,播空话以招众叛。密领伪敕,持片檄而胁东南;预盗匪戎,布同盟以应西北。托声音为弥天之网,自谓一手扼凹凸之吭;薄忠节止死后之荣,妄思百代作霸王之佐:罪深长脚,逆甚山头。彼王敦之与茂弘,当云群从;若朱泚之溯元晦,亦第孙枝。胡来遗爱,复出房乔;讵期士雅,更逢祖约。慨姬旦之不复,鲜叛谁诛;莅石厚于在陈,碏图莫再。然而三纲未泯,六等犹存:张得一之降王,则首决西曹;达奚珣之事羯,则腰分东市。今乱臣贼子,合为一东谈主;即畀虎投豺,难舒群愤。所应牛五裂尸,宁止鼠十同穴!凡百忠臣烈士、孝子贤孙,务揭「春秋」于寰宇,共严斧钺于乡邦。然或谱金兰、或缔姻娅,或畏其伏众而不僵、或虑其党繁而复逞;缘情面之顾惜,甘狡窟之包藏。不知中兴源流,反侧自清;法律讲授聿新,殄灭罔漏。虽吴玠保川,不以曦诛连坐;而李陵降卤,应知迁腐无逃。况匿叛臣,尤干重典;因庇一逆,自戮同宗。虽甚冥顽,应不至此。先鸣义饱读,肃听王章』。

学濂家有「忠孝世家」牌楼,乡东谈主欲毁之;或曰:『逆止一东谈主,无与父兄事』。乃止。此檄极其丑诋,或有溢言。其子允枚出辨揭,称学濂已殉难云。

诏封疆失事官,不许升引。

刘孔昭痛陈积习宜湔。有旨:『封疆失事各官,罪在「逆案」下,以后俱不许暗昧升引;有不遵者,科谈官据实纠参重冶』。

福王命史可法祭泗陵、凤陵,左良玉祭显陵。

神烈山韩宪王坟,遣灵璧侯汤国祚、成安伯郭祚永;寿春以下诸王,遣凤阳府:各择吉辰,各官代施礼。

德州贡生谢陛等杀逐伪官,奉宗室朱师钦为济王。师钦者,宁夏庆藩宗室,为香河知事,弃官南走,为伪防护阎杰囚于德州。杰与伪知州吴征文比饷酷甚,贡生谢陛、马元騄等暗雪白旅,执杰、征文等十八东谈主杀之,兴师钦于狱。原任辽抚黎玉田、御史卢世■〈榷,氵代木〉等奉之为主,敬称济王,檄告遐迩。于是杀逐伪官,来附者四十余州县。

徐弘基疏荐原任兵部尚书熊明遇等,报闻。

御史沈宸荃疏言:『都城既陷、先帝宾天,守土官皆宜励兵秣马,俟新君复仇。贼尘未扬,顾先去为民望。如河谈总督黄希宪、山东巡抚丘祖德,尚可容之偃卧家园乎?昌平巡抚何谦失陷诸陵,罪亦当按』。疏入,希宪、祖德、谦及登莱巡抚曾化龙,皆命逮治。

初,贼至昌平,何谦弃城南奔。

二十五日(壬子)

晋徐弘基、汤国祚、柳祚昌、刘孔昭、方一元、焦梦熊等宫衔,予荫。

谕曰:『朕以渺躬,进承鸿绪。赖诸臣齐心发奋,翼赞中兴;恩命之加,国有彝典。魏国公徐弘基,熟识硕德,望表百寮;南和伯方一元,克诘戎兵,早晚无懈;衷心伯刘孔昭,保御长江,缱绻良苦;抚宁侯朱国弼,长淮镇守,功懋转输:着各晋宫衔二级,荫一子入监念书。弘基仍晋左柱国,岁加禄米五十石。一元□赐云鹤服色,岁加禄米五十石。安达侯柳祚昌、灵璧侯汤国祚、东宁伯焦梦熊、成安伯郭祚永,着各进宫衔二级,赐蟒衣一袭、银五十两,岁加禄米五十石,仍赐轿子。河北总兵卜从善挥御着劳,准加二级。其余各官应升赏的,照恩诏行』。

予司礼监寺东谈主韩赞周、卢九德各荫弟侄一东谈主锦衣卫带领佥事。

谕曰:『邦家多难,乃识诸臣匡辅之功,表里一体。司礼寺东谈主韩赞周,久侍承明,克娴大礼;迎朕继统,翼赞功高。其赐蟒衣二袭、银二百两,荫弟侄二东谈主与作念锦衣卫带领佥事,世及;仍赐重蟒紬服。司礼秉笔寺东谈主卢九德,发奋封疆,乃心王室。其赐蟒衣一袭、银一百两,荫弟侄二东谈主与作念锦衣卫带领佥事,世及』。

起职方司郎中尹民兴故官(民兴,字宣子,崇祯初进士;十七年,从周延儒督师,从军赞画。延儒被遣,下民兴吏,除名)。

升王廷梅为应天府丞。

黄谈周入朝,陈越过九策;优旨报闻。

一曰先复燕京,此后可都锺陵;一曰先召勤王,此后可讨贼;一曰先讨闯逆,此后可平群盗;一曰先理江左,此后可复山东;一曰先清河淮,此后可定江汉;一曰先复承天,此后可收全楚;一曰先镇滁州,此后可固江淮;一曰先定越过,此后可议镇守;一曰先树儒臣,此后可用武将。

东平伯刘泽清、御史王燮张□大宴于睢宁。邳州监生王台辅衰绖直入,责之曰:『国破君亡,此公等卧薪尝胆、食不下咽之时,顾置酒大会耶』?操纵欲鞭之;燮曰:『狂生也』。命引去(台辅,字赞化)。

升罗大任为国子监祭酒。

诏恤北都殉难诸臣。太仆少卿万元吉奏请速褒靖难死事诸臣及近日北都四方殉难者,以作忠义之气;从之。

万元吉疏曰:『臣投降监江北军,切见年来寇骑所向,并无一将一兵敢逆颜行者;岂选练之全虚,抑磨励之有阙?夫骏骨既售,则名马文至;怒蛙一式,则霸图遂恢。有作斯效,击饱读应孚。忆臣前护四川,追剿献、闯二贼,总兵猛如虎、参将刘士杰、游击郭关、守备猛先捷等听臣催督,从泸州至开县,为程凡二千余里,昼夜靡宁,遇贼即杀。无奈其时故辅不听臣言,厚扼归路;致令贼戕兵真切,士杰及关、先捷俱死之:此臣所眼见最悉者。后臣丁艰回籍,猛如虎看管南阳,闯贼用大炮攻城甚急;如虎以计破之,伤贼精兵数千东谈主。既闻他门失守,如虎始下城,犹持短刀砍杀多贼;至唐王府门,望北拜、称负恩,被贼剸刃:此臣所观望最真者。察如虎等阵亡数载,褒录末沾。哀求皇上立简臣疏,敕下兵部速议旌恤。臣得藉是以风示江北镇将,非独要信于死者也。惟时同臣监军关内谈副使曹心明,从陕西抵蜀调护秦兵,备尝粗重,屡奏俘馘,竟以积劳尽瘁绵州。每念疆臣行役殊方,命归拢叶;惟是邀得半通褒纶,荣其死后,差令不同腐草耳。夫朝廷赏一东谈主如当,则东谈主思感;罚一东谈主如不妥,则东谈主思离。即如蓟辽旧督赵光忭赴召于虏骑之冲、受事于破口之后,骤领乌称身先被创;竟与误国督师骈斩西市。迄今文武贵贱皆为抱冤,几何不令劳东谈主短气也!若本日中兴大业,全在打理东谈主心,饱读舞任事。故臣仰混圣听』。

命所司谕各衙门:『察十七年分练饷,已征者着尽数起解,仍入考成;有干没的,重治不饶:至来岁全完。其旧饷、辽饷项,责周详完,不许拖欠,以误军需。各督抚镇原派饷练的,俱改拨辽饷,免致纷嚣。户部司属,着堂上官速将闯葺在下的尽数清汰,选精敏有操守的铨补。该部仍将一应钱粮透彻算帐,精打细算,毋致漏卮。其兵工等各衙门钱粮,俱透彻清察。国难方殷,理财为要。周堪赓、张有誉,限旬日内到任;再有稽迟,必罪不赦(一作宥)。该衙门知谈』。

二十六日(癸丑)

复荫刘泽清一子锦衣卫千户。

帝召阁臣高弘图、马士英、姜曰广于行宫,谓弘图曰:『国度多故,倚赖良深;先生何言去也』?弘图对曰:『臣等非敢轻去。但用东谈主事,臣谓可、勋臣谓不可,短长扯后腿,臣何敢安其位』!帝曰:『朕于用东谈主行政未习,卿等所言,无有不从;勿疑有他』!弘图曰:『冢臣张慎言清正有品,吏部以用东谈主为职,如推刘宗周、黄谈周,使勋臣处之,亦必引重;何独觉得罪?吴甡历任抚按,俱着神姿,又负清望;先帝杀周延儒,不杀吴甡,即可知其东谈主。假先帝在,今亦必用之;何勋臣以此罪冢臣也?北部失节之臣不可用,江南今存者无几,又分歧勋臣之意,将谁用乎?若曰武职,则有兵部在,不可并责冢臣也』。弘图又奏近臣贪黩状。帝曰:『朕固闻之,诸臣通贿出之袖中,诚可嗤也』!

按帝是时屡勤召对,先后无虚日,或一日再召;似有志图治者。自恃、姜去后,士英当国,帝即拱手听之,不复预闻政治矣。

降贼叛将承勋寇掠清河,巡按御史王燮御却之。

赦旧辅吴甡还里,复其故秩。

相沿辅钱龙锡故秩(龙锡,字稚文,松江华亭东谈主,万历三十五年进士。崇祯时,官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,加太子太保,改文渊阁。为高杰、史■〈范上土下〉诬其私结边帅袁崇焕谋杀毛文龙,遣戍定海卫。至于是,复官还里)(高杰系高捷误)。复故辅刘鸿训官(鸿训,字默成,长山东谈主,万历四十一年进士。崇祯时,官太子太保、礼部尚书、文渊阁大学士。李觉斯、张鼎廷等诬其纳贿改敕,谪戍代州;卒)。

赠故辅如何宠太保(如宠,字康侯,桐城东谈主,万历二十六年进士。崇祯时,官少保、户部尚书、武英殿大学士)。

复邵捷春官,赠兵部右侍郎(捷春,字肇复,侯官东谈主,万历四十七年进土。崇祯十二年,擢右佥都御史,巡抚四川。十三年,献贼陷蜀中郡县,杨嗣昌劾其失事,被逮。捷春治蜀有惠政,士民哭送,竞逐散官旗。蜀王疏救,不听;敕巡按御史遣官送京师,坐牢论死。十四年八月,服毒死狱中)。

赠卫璟瑗(一作景琼)、朱之冯并兵部尚书,谥「忠毅」。

谥蔡懋德「忠襄」,赐祭葬、建祠(懋德,字维立,昆山东谈主,万历四十七年进士。崇祯十四年,擢右佥都御史,巡抚山西。十七年,贼陷太原,投缳;从死者甚众。时议懋德不守河为失算,不与赠荫,余赐恤有差)。

时闯逆已陷西安,晋中南自芮浦、北迄保德延袤二千五百里,仅恃一河为界而处处可渡。懋德自力放松,乃以三千弱卒当数十万之强寇。三战三败之,坠守四阅月;而榆林已陷、岢岚告急,太原事危累卵;巡按汪宗友驰军书促归。太原晋王手翰又谓:『省会重地,不归救则太原失,即坚拒河上有害』。懋德乃留千东谈主守平阳、千东谈主守汾州,自率千东谈主赴太原;宗友即出巡他邑去。贼侦知懋德已离平阳,即布讹言。贼已渡,平阳谈、将皆弃城走;三日贼不至,畏罪,乃遣东谈主迎贼,而平阳陷。懋德欲率千东谈主赴死,晋王及仕宦将士泣留;懋德乃誓众为城守计。而宗友反以「不守河而归太原,致贼渡河」劾之,吏、兵二部又恶懋德擅易置将吏,交谮之,遂奉旨辞退听勘。代者未至,贼围城,懋德极力御之,杀贼无算。标将张雄守新南门,通贼,乘风举火,药器王人发,贼遂登城。适时盛挟懋德至水西门三立祠,同缢死。

懋德与随州知州王焘并祀,祠额曰「双忠」;适时盛附祀。

王焘,亦昆山东谈主;崇祯九年举东谈主,官随洲知州。张献忠围随,焘遵从九十余日,斩获甚多;贼拔营去。无何,应城失守,随守将王必用遁;贼以数十万众复至,城遂陷,焘鏖战死。抚按请恤,旨未下而都城陷。礼部尚书顾锡畴上其事,与懋德并祠,谥焘曰「忠愍」。

初,懋德之子方熺上疏请恤。有旨:『懋德纵贼渡河罪,一死何赎!不准恤』。由方熺家贫,不成贿赂故也(文秉)。

赠林日瑞兵部尚书、蓝台太仆寺少卿,皆赐祭葬(日瑞,字浴元,诏安东谈主,万历四十四年进士。崇祯时,官右佥都御史,巡抚甘肃。贼陷甘州,被磔死。台,官监纪同知;从死)。

赠徐尖兵部尚书(标,字准明,济宁东谈主,天启五年进士。崇祯时,总督畿南、山东、河北军务,驻真定。知府丘茂华移妻孥出城,标执茂华坐牢。中军谢加福饱读众杀标,出茂华于狱,以城降贼)。

复术士亮官(士亮,歙东谈主,崇祯四年进士;官兵科给事中,赞画周延儒军务。延儒获谴,士亮亦削职)。

赠耿如杞右佥都御史(如杞,字楚材,馆陶东谈主,万历四十四年进土。崇祯初,官右佥都御史,巡抚山西。二年,京师戒严,如杞率悉数官张鸿功以劲卒五千东谈主赴援,先至京师。军令:卒至之明日,汛地既定此后乃给饷。如杞兵既至,兵部令守通州,明日调昌平,又明日调良乡;汛地累更,军三日不得食,乃噪而大掠。帝闻之,愤怒,诏逮如杞、鸿功。四年,斩西市)。

赠朱廷焕右副都御史(廷焕,单县东谈主,崇祯七年进士。官兵备副使,分巡大名。贼攻城陷,被执,不屈死)。

赠徐有声太仆寺少卿(有声,字闻复,金坛东谈主,举东谈主。官户部郎中,督饷大同。城陷被执,不屈死)。

赠朱崇德右副都御史(崇德,字淳庵,富平东谈主,侍郎国栋之父;诰封兵部右侍郎。为贼所执,驱往长安,称病得归;北面再拜,投缳死)。

赠陈于廷少保(于迁,字孟谔,宜兴东谈主,万历二十三年进士。崇祯时,官左都御史,以右御史擅挞带领事削籍)。

复御史王绩灿官(绩灿,字伟奏,安福东谈主,天启五年进士。崇祯时,以荐李邦华、刘宗周等坐牢,坐赎徒三年,卒)。

复李士灿官。

谥刘一璟「文端」(一璟,字季晦,南昌东谈主;万历二十三年进士,官少傅、太子太傅、兵部尚书、中极殿大学士。魏忠贤矫旨责其误用熊廷弼,削官。崇祯初,复官,赠少师)。

赠举东谈观念履旋御史(履旋,慎言子;崇祯十五年,举于乡。贼陷阳城,叹曰:『吾父决不为乱臣,吾岂为贼子』!遂投崖死)。

闯贼拷掠进银,履旋义不受辱;贻书慎言云:『与其亏体以辱亲,不若杀身以明志』。帝命该部议恤宜从优典,以旌义烈。

赐刘文炳谥「忠壮」、刘文耀谥「忠果」。

赠巩永固少师,谥「贞愍」;赠张庆臻太师、惠安侯,谥「忠武」。

谥寺东谈主五承恩「忠愍」。

赠杨崇猷彰武侯。

迁吕大器吏部左侍郎。

塘报:五月十六日,据闯营逃回兽医张魁明(系商丘县东谈主)口称:『闯贼于三月十八日攻开北京,贼进北门。至四月十六日出京,往边外招安吴三桂。至二旬日,两兵再见,闯贼被吴兵杀败。次日又战,大北,闯贼撤兵入京。至二十七日午时进城,分付阖城东谈主民俱各出城隐迹,鞑子来的势恶。闯贼二十八日上殿,叫东谈主满城打理金银骡驮。二十九日黎明出京,行至芦沟桥,我兵赶上,大杀一阵(杀一作战);杀死贼兵无算(一作数),将金银、妇女尽行夺回。至月吉日,赶至保定,又打一仗,将贼杀死一半;贼昼夜逃走,我兵追逐。初三日赶至定州北十里铺净水河,又打一仗;贼益披靡,杀三之二。初五日赶至是非府,又打一仗,闯贼胁下中箭,抬至固关而死;余贼四散奔溃。自卫定迤南至开州,一齐皆贼,弃盔甲满地。鞑子向固关追剿,吴三桂自居庸关抄出截杀,未知其后端的』。

大学士马士英疏言:『欲成复兴之奇功,须联寰宇之大势。臣以谫劣,剿贼不效。猥蒙皇上简任核心;臣虽治兵无才,而不敢不尽其愚。夫今寰宇之事已去其半,然以全治半则可保,若狃其半而遗其全则余无几矣。今之计者,曰守江、守淮,此其微者也;须以寰宇之全局熟筹之。然有其局,而无所因焉;非其东谈主焉,则亦无可图之者。故臣谓本日之可因者有四:其一,吴三桂宜速行饱读励接济,其用在海有粟可挽、有金声桓可使,而又可因三桂以款清使为两虎之斗。有知事马绍愉者,陈新甲时曾使于清;昔之下策,今之善策也。当咨送督辅,以备驱使。其一、江北诸将、淮上之师,可打理山东以联三桂;徐、寿、安庆之师,可打理楚、豫以联左良玉,如刘洪起、萧可训、沈万登、李遇到等皆集会。其一、左良玉如复荆、襄,则有窥秦之势;如驻武昌,则由阳逻、麻城、固、颍、徐、宿,可与江北指顾相联。其副总兵卢光祖、左营首将多筹略,乞宣谕之,与高、刘诸镇议认信地,为集会之策。其一、则赵光远该镇合高汝励等兵势甚盛(一作壮),今虽补四川总兵,不尽其用;须转变敕印,授以招讨之职,经略陕西,招集边丁属卤以塞川口,以复汉中。盖三桂引清兵杀进,其势原猛,江北诸将马步可五、六万;若四局□举集会得法,贼不敢出关门一步矣。此外,则巴蜀者,东南上游也;顷镇臣龙文光不成守,场地明朗,须分东、西川为两抚、两镇,择东谈主而任可也。若巴蜀不保,则湖南绝;夔藩欠亨,则巴蜀弃。当将楚抚何腾蛟为川湖黔郧总督,俾集议土汉官兵开白帝之路、提荆襄之衡,黔督可易而为抚也。因松潘一带以购诸卤市买边马,招用甘肃诸镇忠勇之士以牵贼势,是亦一着。蜀之抚镇得东谈主,则俱可图矣。以上诸款虽多迂阔,然实时集会、责罚得宜,寰宇事尚可为也。否则,则阵势涣散,东谈主心剖析,臣不知税驾何所矣!如臣言不谬,祈圣鉴敕军部会同吏部即议奉行』。

御史朱国昌奏:朝臣班制宜肃,行宫延见宜分,悬带牙牌宜给,避祸官员宜饬。

御史米寿图疏言:『窃照攘外必先安内,必择地之重要而急守之。选将练兵,据险扼吭;南则窥荆、襄以固上游,北则守淮、扬以控咽喉:此为急着。若缓急失宜,劝慰所系,良非狭窄。阁臣史可法不避艰险,慨然自任江北,督兵堵御;忠肝义胆,宗社实嘉赖之。大江南北兵人心归,无一不尸祝者。至于凤、泗、瓜、仪一带,尤当厚集军力,多备炸药、广积草料、埋伏地雷火炮、挖坑暗桩,使贼疑而不敢提升。万一贼舡突至大江,则效周瑜、田契火攻之法,首尾焚击,方谓胜算。而荆、襄则左镇宿重兵于楚,近闻屡有恢剿,亦不负朝廷崇奖优隆之义。九江、安庆设有督抚,可谓谨言慎行。湖口、荻港、采石、梁山等哨兵单薄,战船稀薄,尤为可虑。大行皇帝敕差巡视上江,至今二、三月察阅一番,激目焦心,亟思整顿;苦于物力,非可骤拟。以北运粮贡等空船足够,差可救急。汛哨兵丁皆知名无实,宜选精悍有胆识者充之,一以当十、百以当千,听新设府谈移动;与江、皖督抚集会交代,防护周密,无隙可乘,则安如磐石,可保无虞。总之,不恃险于地,而恃险于东谈主。凡扼塞屯守、布阵合战,务使饷货充裕、将卒统一、文武协衷,进可战、退可守,渐次复兴;中兴鸿业在指顾间。不揣愚陋,谨列四款,哀求圣明采择奉行。一、严饬纲纪。我太祖高皇帝严谕起居注王袆曰:「丧乱之后,表率废弛,当在更张,纲纪正而条款举。寰宇绅衿匹夫,为贼从贼皆由于不畏表率,以姑息二字养其病而不觉,以至至本日犯上无等也」。我皇上如天之仁,想敬天法祖。今正位之始,乃中外摄息天威之时:椎赤矣,无使东谈主为可窥;虚受矣,无使行其自遂。法在必行,奖惩进退之间,引拟据律,风行雷厉,庶东谈主知激劝,凛冽畏法,勉于忠义矣。一、禁奏民本。小民青矜一切冤抑,许其诉抚按;抚按审实具题。凡民本,通政司不得朦拢封进,则体统尊而纲纪肃矣。一、清核钱粮。军兴以来,民间搜括已尽,库藏详细已极。今加派已荷新谕蠲免,而朝廷之有仍还之朝廷。如先帝发造舡银多少,果否造舡多少?费银多少?余银多少?如发兴屯银两,今屯未兴而原银化为虚伪。若置之不问,亦可惜矣。诸如斯类者,当察明清理,为兵饷之用。至缙绅之家盈千盈万,不成联接人心为先帝用命尽忠,应愧死无地。今后岂论是何衙门,有一官便有一官职掌(一作执掌),不得坐耗储糈,见害则避、见利则趋。须改弦易辙,重新洗刷一番,实心为国,雪恨复仇,以尽臣职。一、严饬塘报。南北烽烟闻警,全凭侦察着实,则闯贼虚实动静,定知之既真,备之有预。近塘报多摭拾谈路风影之言,附会抄写,架空传报。或急而误觉得缓,则堤防不足;或缓而误觉得急,则风鹤惊溃。今后沿江陆路俱拨驴骡、水路俱拨飞哨长舡(一作船只),倍给工食,设官端管。择东谈主出哨务远,的实探一日一报,庶贼情预先可知,而庙堂指掌制胜。倘无理,置之重典;则塘报紧密、侦察得实,不敢剿声响以误国矣』。有旨:『这条列四款,俱有裨新政。议水陆塘报、远侦贼情、一日一报,以凭制胜。该部速敕行』。

大清命孙肇兴遣东谈主赍公文六封,请侍郎高斗光、詹事杨士聪等回京。高斗光揭称:『斗光系放逐东谈主、非官员也;既老且病,难以任职』。杨亦答书辞。

福王谕参将王之纲等迎母妃于河南郭家寨。

莆田太学生陈方策自京师回南,以月吉日至邵伯镇,为高兵阻于扬州,暂避桥墅。十五日行至西唐村,被地寇抢劫,备历粗重。以书上督师史相公曰:『方策猥以偃蹇,浪迹燕京。学不犹东谈主、性不媚俗,积腔热血,欲沥无从;亦惟是愿为太平犬耳。兹者,寇虐披猖,王室板荡。衣冠介冑,降叛如云;廉耻全澌,文静将丧。赖有相公以闲散系寰宇之重,独撑倾厦、力砥狂波,亟图中兴,俾黎民无主而有主。誓师讨逆,矢石躬亲;雪愤报仇,赫然盛举。君臣伦纪,断而复联;先人神灵,恫矣转慰。凡有血气,谁不涕零?冀顷然无死,以不雅仅事之成。策诚庸东谈主,欠亨世故,分宜泣血茆中、结舌牖下,伫看俘献,读露布而愿意;何敢僭言,仰溷清听。矧本朝于诸生言,凛冽有明禁。言者不罪为出位,则忌为媒进;抑又鄙为卑微不足谈,甚且呵之、斥之、排之、杀之,觉得后起者镜戒。固然,寰宇事至此,策或不妨干明禁一言也;固然,寰宇事至此,亦只好相公在,策今此后乃敢干明禁一言也。李贼情形,策已悉其略于塘报矣;至贼之可图与我之可图贼者,策亦悉其略于塘报矣。然以戋戋之愚,窃谓未宜缓图者有六;伏愿相公不厌狂瞽,垂采择焉。吴公三桂统帅义兵,屡与李贼战于畿辅。如其不即破贼,则贼兵为主、东兵为客,旷日粮匮,不沮丧我接济。东兵真切,接应渐遥,愚民无知,附贼日益;贼不遽歼,东将孤注,不沮丧我搭救。贼兵胡闹,自成授首;东兵温柔,劳着功成,不沮丧我赏赉。贼一溃逃,必走西秦;东兵不穷追,势将南向,不沮丧我安顿:似未宜缓图是以待东兵也。献贼躏楚侵蜀,蓄奸已深;今闻李贼陷京,宁不思逞?度其地势,窃据上游,顺流而东,金陵风鹤:似未宜缓图是以办献贼也。左镇拥兵数十万,何难战征!既膺伯爵,昌盛宜倍。闻其兵丁,时亦肆掠。若不亟伸大义,俾建殊勋,诚恐养寇成廱,必至溃决:似未宜缓图是以励左兵也。京师以南、黄河以北,东谈主受贼愚,末由省悟;咸知有偶僭之伪朝,而未知有中兴之新主。即近如淮、扬等处,仅隔一江,音耗欠亨,谣传日播。喜诏、孝诏所当速颁,萃涣合离在兹一举:似未宜缓图是以挽人心也。山东差半降贼,多系颓残场地;复兴清剿,易于反手。尚有兖、青、登、莱夙称殷阜,坚壁固守,至今靡他。若不亟亟颁诏传檄,戒其无贰无虞;愚民罔知适从,恐有遭其煽惑:似未宜缓图是以救东省也。附伪朝者既为叛臣,归本朝者就是烈士,燕京腼面事贼,畴非贵东谈主?缘何离乱之时,动循履历?祸殃血〔□〕男人触目伤心,百扮千妆,幸脱虎口。杀主有恨,报国无权;两世为人,匍匐就舍。迨至黄河,而黄河不许渡;至长江,而长江绝交过。盘诘索钱,不问奸细;退缩放炮,专击归东谈主。特有缙绅,取箭长往;累累士庶,哀哭水滨。土寇蜂屯,杀掠殆尽。呜呼!京师牛骥同皁,何止百万生灵;谁无家乡?谁无父母?今一朝独不哀矜其不从贼,而但厌薄其不为官也,竟委诸逝波哉!似未宜缓图是以接同乡也。策隐迹颠连,望洋叹伤。行李被劫,骨血遭伤;杞忧如焚,未知死所。蒭荛冒献,语不择音。亦只好相公在,此后乃今敢干明禁一言也。伏冀俯垂鉴察』!

丁启睿谀媚马士英,充为事官,督河南劝农、剿寇诸务(启睿,永城东谈主,万历四十七年进士。崇祯时,督陕西、湖广、河南、四川、山西、江南北诸军。十六年,褫职下吏,释归)。

户部尚书高弘图「汇酌南北钱粮、端官责成疏」曰:『直省钱粮之隶南部者,谓之南粮,每岁不外实质米一百十七万石有奇、折色银十三万两有奇。止境之中,完不足七、八;以供南都上供、织造等项及营巡军兵月粮,每苦不足。今北都沦亡,直省钱粮之解北者,皆应归并于南。若两项玷污,漫无辞别,未来南粮不足,必至挪用北粮。而江北、江南新增水陆各兵,将以何项养给?且钱粮既无专官,完欠曷由考成?所当于两项而并之,作久远之计。臣谨条上五款,候敕下臣部,转行各该省直抚按等衙门依循奉行。一、上供内库本、折各项及金花银两,在北部原属各司,照依省分经承;惟南直属四川司,北直属福建司。今省直多陷,钱粮之所入,泰半皆在江北、江南,非四川一司之所能经办。合将苏、松、常、镇四府者,照例归四川司;应天、徽、宁、池、太、安庆、广德七府州者,归陕西司;庐、凤、淮、扬四府者,归山西司。以三抚按之所辖,归之三司;责成既专,考成亦易。一、省直漕粮,在北部原属云南司经承,颇称烦苦;今南部云南司,复有原运军行月粮银等项并而为一,烦倒霉当。所当择东谈主委任,每岁运完之日,记载优升。一、北部于十三司外,设有旧饷、新饷二司,而以山东、山西二司郎中兼管。旧饷司专管太仓钱粮,旧额钱粮以各司经承者总归旧饷司察核考成;新饷司专管新增辽饷等银。后因司事艰繁,将新饷司设于十三司除外;又因新增练饷,添设练饷一司。近将三司裁革,改为左、右二司;而以钱粮分司者,改以省直分司矣。今练饷已裁,而新、旧两饷仍在;所当仍照左、右二司之例,择委司官二员,铸给印信、题差任事,一年为满,循例优升。一、北部有新、旧、练三饷,遂有三饷之库。今省直多陷,所存银额无多,不必又设两库;止将南部旧额钱粮收贮一库、北部各项钱粮收贮一库,止增北饷银库一差,遴委司官端管。一、各关税银,在北部原属贵州司经承,今应仍旧。伏候圣裁』。 

高杰既列四镇领扬州,驻城外。因欲入城,扬州民畏杰,不纳。杰攻城急,日掠厢村妇女,民益恶之。知府马鸣騄、推官汤来贺遵从月余;杰知不可攻,意稍怠。

高杰以扬州繁富,欲据有之;统兵围城,士民死守。城中固殷富,多盐贾、木客,各出财守备;街衢多树木栅,上以钉连之,下为深沟。杰升高望之,知不可攻,乃顿兵善庆庵。城外庐舍,焚略无遗。扬东谈主厚犒之,不去;江南北大震。

高杰顿兵城下,巡抚黄家瑞漫无主办,兵备马鸣騄、推官汤来贺帅民遵从。乡绅郑功臣亲诣高营解纷,入城劝家瑞放杰兵入城;士华哗曰:『城下杀东谈主如是,功臣顾不见耶』?功臣强为杰剖辨;群愤,群殴之死。鸣騄奔泰州(功臣,字超宗,崇祯癸未进士)。

功臣为乱民所磔,仅存遗骨数寸。

二十七日(甲寅)

庶吉士吴尔埙参督师史可法军事(尔埙,崇德东谈主,崇祯十六年进士,授庶吉士。京师陷,降贼。贼败,南还谒可法,请从军赎罪;可法遂留为执戟。其父之屏,方督学福建;尔埙断一指畀故东谈主祝渊曰:『君归,语吾父母,悉出私财畀我饷军。我他日不归,以指葬可也』)。

补锺斗刑科都给事中,熊维典刑科左给事中,陆朗户科左给事中,张希夏户科右给事中,杨时化、王士鑅户科给事中。

御史沈宸荃疏荐词臣刘同升、葛世俊、吴大业等。

顺德诸生陈邦彦,诣阙上政要三十二事;格毋庸(邦彦,字令斌)。

赠死节布衣汤文琼。给事中熊汝霖疏曰:『北都之变,臣传询南来者,确知魏藻德为报名入朝之首,梁兆阳、杨不雅光、何瑞征为从□献谋之首;其它皆稽首贼廷,乞怜恐后。而文琼以闾阎匹夫,乃能抗志捐生,争气日月。贼闻其衣带华文以责陈演,即斩演于市。文琼布衣死节,贼犹重之;不亟表章,缘何慰忠魂、励臣节?且以愧朝之事二姓者』。乃赠中书舍东谈主,祀旌忠祠。

二十八日(乙卯)

福王封吴三桂为蓟国公。

北京捷音至,阁臣马士英奏闻。帝嘉吴三桂倡义讨贼、雪恨除凶,功在社稷,着进封蓟国公,子孙世及。加赐坐蟒滚龙、纻丝八表里、银二百两。户部发银五万两、漕米十万石,着督师辅臣责成沈廷扬等并差确当官员賷送。其有功将士,令该镇开列前来,以凭升赏,乃奖劝忠勇赤诚。

命江淮赈恤南归百姓。

差官賷领钱粮前去,会同该府发赈,察防奸细混入;从内官韩赞周请也。

湖南巡抚李干德执张献忠伪湖广巡抚史可镜,严加榜掠,械送南都伏法(可镜,长沙东谈主;官给事中,丁艰在籍。献贼破长沙,降之)。

东阳许都余党,时出抢劫。张国维,邑东谈主也;请用兰溪知事盛玉瓒抚绥之,以玉瓒治兰溪有善政故也。玉瓒至金华,两邑东谈主士争来管待;维时乱民叛党林立谈左,或恐无意,谓宜陈兵备变。玉瓒曰:『是不外欲识新官耳,无他虞也』。去盖视之面,皆拱揖而去。至署,首视囚簿,凡以许都事牵缠者悉慰遣之。叛党感德,悉皆散去(「盛东阳传」)。

「陈子龙传」云:东阳诸生许都者,副使达谈孙也(「甲乙事案」作尚书弘纲孙)。家富,任侠好施。阴以兵法部勒来宾子弟,思得一当。子龙时为绍兴推官,尝荐之上官,毋庸。东阳知事姚孙棐(毛西河作逊木,「甲乙事案」作孙榘),桐城东谈主,以备乱敛士民赀,坐都万金;都乞免不得。适义乌奸东谈主假中贵名招兵事发,孙棐谓都结党谋逆,持之急。都葬母山中,会者万东谈主;或告监司王雄(毛西河作王■〈氵荣〉)曰:『都反矣』!雄遽遣使收捕,都遂反。旬日间,聚众数万,连陷东阳、义乌、浦江,遂逼郡城;既而引去。巡抚董象恒坐事逮,代者未至;巡按御史医生左光先以抚尖兵命子龙为监军讨之,稍有俘获。而游击蒋若来破其犯郡兵,都乃率余卒三千保南砦。雄欲抚贼,语子龙曰:『贼聚粮据险,官军不成仰攻,非旷日不克。我兵万东谈主,止五日粮,奈何』?子龙曰:『都,旧识也。请往察之』。乃单骑入都营,责数其罪;谕令归降,待以不死。乃挟都见雄;复挟都走山中,散遣其众,而以二百东谈主降。光先与孙棐同里姻连,竟斩都等六十余东谈主于江浒;子龙争不得,卒斫死。毛西河云:『■〈氵荣〉遣捕就葬所收都,客冯隆多力排众前,手拼杀铺者;都止之,不听。诸客大噪,裹帛反,号曰「白头兵」。光先以子龙前荐都,疑之;故使子龙监军讨之,令自赎。而都兵所至,白衣冠慰劳,毫无所犯。官军再见,战且却,不即加杀;众觉得可抚。子龙轿子诣都营,让之曰:「本以君国士,故荐君。今乃贼耳,如之何」?都曰:「公不知之;顾事已如斯,孰明吾不反者」?子龙曰:「吾能明之」。且釂曰:「果不反,以百口保君」。都即日随子龙出见■〈氵荣〉■〈氵荣〉;谕以策效,且约剿寇自赎,授以券。都入山谕众令降,众不愿。都出复入,再谕之;众曰:「吾不成为子殉矣」!于是众三万东谈主皆流涕尽散;独八千(一作八十)东谈主不忍去,随都出降。至杭州,悉斩于正阳门外。其后浙东土寇皆称「白头兵」,自都始』。

「甲乙事案」云:孙榘横派各户输金,而坐都以万;都勉输数百金。孙榘愤怒,摘所刻社稿姓氏,指为结党造反,执而枷锁之。时输金者盈庭,哄然沸乱。有姚生者,拉孙榘于座,按之丹墀,答之;群拥都为主。光先调兵行剿,所至屠掠;东阳、义乌、汤溪诸民皆结砦拒敌,□兵大北。光先遂以许都反上闻;子龙谓都实非反者,遣生员蒋若来賷书谕之。都即率共事十二东谈主诣杭州狱;子龙为之请,光先不许,悉斩之而隐孙榘之罪。

陈子龙,字卧子,松江华亭东谈主;崇祯十年进士。

御史天孙蕃疏言:『审寰宇之势者,贵乎因时;而制一时之宜者,最初扼要。本日定复兴范围,或以戋戋只在东南守备;然必退缩固此后可议攻讨,乃为策之善也。夫大江以南独称安□者,恃此一襟带水耳;于时当以屯江为万里长城。兹彭泽、京口已增设二镇,可谓识扼险之宜矣。然彭泽有(□)臣、又有督臣,层层镇压、节节重叠(一作关通),崇高要冲或无他虞。京口负山枕江,控扼三关、襟带百越,舟车之会,逆寇虎视、奸宄鸱张。并镇矣而不议设监军谈,缘何重镇压乎?常镇一谈,鞭长不足,则谈臣所宜专设者。说者谓京口并镇,不如孟河。然而孟河虽近海口,盐盗出没,是一隅之险而非舍筹东南大势也。夫孟河旧以把总部之沙唬舡二十二只、水陆官兵止四百九十三员,实亡名存。见今少水军战船,增设多少,仍于京口并镇为长也。夫金山东连大海、西接神京,去三江会口仅隔一江,昔大将韩世忠屯兵扼卤于此。「江防考」所载,额设官兵三千八百员、战舡百只。今存兵六百员、战舡十余只,即支绿林之冲斥尚不足,何暇安详皇都而称锁钥重地耶!是亦不可不早计者』。

太常少卿李沾劾吏部左侍郎吕大器定策时怀二心;命不必深求。

李沾疏云:『当中府约会,马士英手札移大器迎立皇上,韩赞周、刘孔照无不适合。黎明集议,大器绾礼、兵二部印,纡回不前;臣等十九东谈主以名帖延之,从容后至。议至日中,未定,孔昭怒澈于色;臣与郭维经、陈良弼、周元泰、朱国昌历阶而上,面折大器。赞周曰:「快取笔来」!众因得折腰就列,早晨迎驾。大器尚欲停待,而赞周已登舟矣;偕行者,徐弘基暨良弼、国昌也』。

李沾素憾张慎言,以其廉勇素着,不敢显攻;借端于大器,思逐之。

福王悯恤有度,即位后从不追咎异议者。一日,与马士英言及立潞王事,曰:『潞王朕叔父,立亦其分耳』。

起陈子壮为礼部尚书,掌詹事府事(子壮,字集生,南海东谈主,万历四十七年进士。崇祯时,官礼部右侍郎,坐罪。起故官,协理詹事府事;未上而京师陷)。

总督川、湖、云、贵军务兼巡抚贵州李若星解职;以乡邑颓残,寓居贵州(若星,字紫垣,息县东谈主;万历三十二年进士)。

御史陈良弼上「辑兵安民疏」曰:『穹苍眷佑陛下,国度新兴,复兴大统;墨沈未干,有事于兵矣。用兵必措饷,措饷必于民。农时若无甘露,九秋安望大有?当兹耕耘之际,相彼农东谈主,莫不占风望雨;缘何日来酷旱,水涸土焦,东谈主心惶惑!皇上敬天法祖、爱民育物,格天弘谈,本日源流。臣谓东谈主事之愁苦、人心之追到,一失其和,便与天心关系:则夫兵民不相安,实为本日虑也。兵民既分,当自有安顿之所。若往复转蓬,寄住民居,所到扰攘,彼孱破残,庶不管眼见心慌,然男女老小夺其安处,例必鸟兽骇、骨血散矣。今城表里之景如何?夫王师如时雨,为能解酷除暴也;若兵稍失制,焚劫淫掠是闻,陷民汤火,谁能沃以阴寒而去其懆急乎?况闻贼布伪官,已逼桃源、凤、泗等处,妄来窥瞰;分守险要,星夜驰剿,犹觉得迟。合速敕各镇急赴该汛,安插扼防;赳赳貔貅,直前办贼。且奏功膺赏,以树千秋名将奇迹;诸旅何不乐为义兵而为乱兵也?民得宁宇,乃乐生业;亿兆无悲怨之声,上苍有好生之德。如是而久旱可回,甘澍可降;西成丰稔,民得有秋、兵得宿饱矣』。

淮抚田仰以淮、扬重镇,兵单饷匮缘何御侮固圉,奏请增设。有旨:『户、兵二部即与议行』。

寺东谈主韩赞周疏辞荫赉。有旨:『览奏控辞荫赉,委出悃诚。至云天命有归,非关东谈主力;兼因痛念先恩,辞功引咎:朕为涕泪错乱,鉴尔之忠。但彝典所存,岂容不举!成命久颁,理无反汗。宜即祗受,慎勿固辞!该衙门知谈』。

二十九日(丙辰)

巡抚应天、安徽等处御史左懋第「请上江战舡疏」曰:『臣于十八日具「迭膺新命臣诣难安」一疏,二旬日奉有「祗遵前去受事,不得以私交控辞」之旨。臣闻命悲号,感德涕零。除赴鸿胪寺报名、另日谢恩外,窃念上江设抚,事属首创;大小诸务,咸宜周谋。容臣计较兵食等事,另疏以请。惟战舡一事,打造动需半载,募买必用多金。即以水兵六千计之,亦须沙舡三百余只;或募或造,料该部自有成算。而咫尺见无一只,万一目前有警,徒望洋叹耶!臣忧心如灼,忽闻海上监军宋劼有瓜州修成沙唬船一百五十只,募集水手一百八十名,目前镇江,原为自登帆海之用。今登津总兵已撤,登海无所用舡。此应即给臣为上江练水师之用,而造舡之费则听该谈赴部销算可也。又闻浙江副将黄斌卿募水兵八百、沙唬船数十只,已到镇。夫斌卿乃应抚郑瑄题定驻防池州,久已奉旨者也。臣察核上江时,曾且疏催之;今闻其来,正济时艰。此应催该副将押舡兵疾赴上江听候验明发防,而其募兵造舡之费确核着落算补者也。二项船只,乞敕下俱拨臣标。臣亲验坚暇,以凭交代。若是堪用,则于诸务全欠之数,稍省造舡之力;而水陆士卒、炸药、器械之类,然后不错依次计较,请命奉行矣。崇高孔棘重地,警发知在何时;万乞俞旨早下,崇高幸甚!微臣幸甚』!

巡抚何腾蛟檄章旷署荆西谈事,以李藻代旷守德安。藻失将士心,城复陷。

史可法祭二陵毕,上疏曰:『陛下践祚之始,祗谒孝陵,哽咽尽哀,谈路感动。若躬谒二陵,亲见凤、泗境中蒿莱满目、鸡犬无声,当益悲愤。愿慎终如始,处深宫广厦,则思东北诸陵魂魄之未安;享玉食大庖,则思东北诸陵麦饭之无展;膺图受箓,则念先帝之集木驭朽,缘何忽遘危亡?早朝晏罢,则念先帝之克勤克俭,缘何卒隳大业?战兢惕厉,无时怠荒;则二祖列宗,必默佑中兴。若宴处东南,不思远略;贤奸莫辨,威断不灵;熟识投簪,强人裹足;先人怨恫,天命潜移:东南一隅,未可保也』。王嘉答之。

御史沈宸荃论群臣丑正党邪,请王卧薪尝胆,报君父大仇。且言西北风尘,尚有东南托足;倘东南复点火三级小说,更税驾何地?因以节约之说进。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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